27 第027章 啟程回府(1 / 2)
舅舅輕車熟路。
單城偏遠, 又非天子腳下,再加上平遠王府的關係,舅舅的差事不比在京中時的如履薄冰。
舅舅早前在京兆尹手下做過幾年師爺。
皇城腳下, 惹是生非的熟麵孔少不了京中貴胄之後,舅舅在京兆尹手下做事情的時候就處處小心謹慎著, 知曉如何善後, 還不得罪京中這些世家勛貴的後輩子弟。
更重要的是,早前梁業出事, 舅舅舅母整日整夜闔不了眼,一直在為梁業的事情奔走。在京中, 梁家這樣的人家得罪了威德侯府,還能全身而退,已是萬幸!
沈悅回家的時候, 家中收到了舅舅自單城寄送來的書信。
沈悅闔上門,連忙拆信。
幾人都很習慣。
也因為平遠王府的關係, 單城諸事都已安排妥當, 包括在單城的宅子都已安排好,他們去了之後,未因人生地不熟而耽誤……
信箋上的字跡沈悅認得,是舅舅的親筆字跡。信上說, 舅舅、舅母帶著梁業和涵生已經平安抵達單城了, 也在單城安穩落腳下來, 讓她放心。
信中說, 京城離單城不遠, 單城的風俗人情大抵與京中相同, 飲食習慣和京中差別也不大。
(第一更留京過年)
路上也一路安穩、順利。
又循著舅舅的家信,從頭至尾,再讀了一遍。
眼角些許氤氳。
一家人得以保全, 沒有什麼是比這更重要的事。所以此番雖從京中遷至單城,舅舅心中卻未有遺憾。字裡行間裡,也都透著慶幸和感激。
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分明有洋洋灑灑三四頁紙的家信,沈悅卻一口氣就看完了。
沈悅嘴角微微牽了牽。
書信最末,又提了涵生很懂事,雖然她不在身邊,卻未哭鬧,很聽舅舅舅母的話,舅舅舅母也安慰他,等過些時候就能見到姐姐了。舅舅讓她安頓好平遠王府的孩子後,找時間來趟單城,舅舅舅母,梁業和涵生都很想她……
沈悅眼角微微紅潤。
再又循著眼角的氤氳,輕輕擦了擦,而後才坐下,給舅舅、舅母,還有梁業和涵生回信。
她原本是準備年關的時候去趟單城的。
好趁著年關的假期,多在單城呆幾日,同舅舅舅母、和梁業、涵生一道過年。
但從這幾日在王府中同幾個孩子的相處來看,卓遠出征在外,幾個孩子心中少了些寄托。年關時候,她若是不在,這府中的幾個孩子許是會冷清。
沈悅想起今日離開幼兒園時,依次同小五、小七、桃桃擁抱,桃桃抱著她不肯鬆手的模樣,問她明日還在不在幼兒園?
沈悅心底莫名觸動。
小五、小七、桃桃幾人,都要比涵生年幼,是需要照顧的時候。
她其實可以早一些去單城,譬如臘月初。
屆時蔥青、少艾已經能簡單上手幼兒園內的事,再加上休沐的兩日,孩子們都在各自苑中,她中途短暫離開幾日,蔥青和少艾二人也能處理得過來。
這樣的話,年關的時候,她可以留在王府中,陪小五、小七和桃桃幾人一起過年,也讓孩子們在一處,不至於太冷清孤單。
小五、小七和桃桃幾個都是失了父母的孩子,涵生身邊還有舅舅和舅母照顧,小五、小七和桃桃幾人都圍著卓遠轉,但卓遠要到明年開春才會回來。沈悅想起母親過世時,涵生抱著她哭的模樣,小五、小七和桃桃,比涵生還小……
舅舅舅母常說知恩圖報,她總能想起家中走投無路的時候,卓遠帶著梁業出威德侯府的場景。
那日傾盆大雨,她裹在雨衣裡,卓遠沉穩叮囑道,坐馬車回去,別讓人認出你,什麼都別問,晚些陶叔會善後。
那是自梁業出事後,她心中頭一遭莫名的踏實與安穩……
當日若不是卓遠,她不敢想梁業會如何,舅舅舅母會如何?
但眼下,舅舅舅母和梁業,涵生都平安呆在單城,那她在王府中陪幾個孩子過年關,既應當,也情理使然。
等過了這一年,蔥青、少艾能獨當一麵的時候,屆時,她應當就能去單城,同舅舅舅母和涵生團聚了。
沈悅提筆,沾了沾墨水,給舅舅回信。
—— 舅舅、舅母,見信安好……
***
翌日時候,依舊早起。
不知可是昨日接了舅舅家信的緣故,沈悅心中的牽掛似是安穩了放了下去。
饅頭照舊來接,她將封好的書信遞給饅頭,請饅頭幫忙遞到驛站。
饅頭應好。
原本府中來往驛站的書信,都是饅頭在跑腿,是沈悅來了之後,陶東洲給饅頭多加了差事,讓他負責每日接送沈悅。
眼下,饅頭接過書信,笑著應道,「沈姑娘放心,驛站的人小的都熟,會讓人走王府的門道,盡快送到單城的。」
沈悅笑開,「多謝饅頭小哥。」
饅頭憨厚笑笑,「沈姑娘客氣了。」
等到王府的時候,時辰尚早。
但沈悅習慣了早些到幼兒園收拾一遍,也對照著清單做事前檢查,確保孩子們到幼兒園的時候,一切都是準備就緒的。
教室中,沈悅將窗簾拉到兩側。
趁著寶寶們還未到幼兒園,開窗通通風。
而後,昨日歸位的教具,也逐一查缺補漏,再見見教室中的地板和榻榻米是否都擦乾淨了……
「沈姑娘。」身後有人喚她。
沈悅溫聲轉眸,「陶管家,您怎麼來了?」
教室內要更換室內鞋,陶東洲並未入內,「正好有事,想著沈姑娘會早來,就來同沈姑娘說一聲。」
「陶管家稍等。」沈悅上前,在教室外的換鞋區換了室外鞋。
冬日裡,嗬氣成霧。
陶管家應是有事,要單獨同她說,兩人正好踱步往彩虹跑道去。
昨日是幼兒園開班第一日,幼兒園中的情況,沈悅詳細同陶管家說過了,陶管家應當不是要問府中孩子在幼兒園的事。
陶東洲剛好開口,「沈姑娘,其實,昨日有件事,我還未同沈姑娘提起……」
沈悅對陶管家一向尊重,「陶管家請說,沈悅聽著。」
陶東洲頷首,「原本,王爺應當也是不想同沈姑娘提起的,慧媽媽這裡,並不是真的家中有事,要著急離京,而是王爺交待,讓我將慧媽媽支開的。」
卓遠支開慧媽媽的?
沈悅目光微楞。
陶東洲腳下未停,沈悅也沒有停下。
小七一直是慧媽媽在照顧,此時忽然讓慧媽媽離開,沈悅猜不到背後的緣由。隻是陶管家說話,沈悅並未出聲打斷,而是安靜聽著。
陶東洲繼續道,「沈姑娘來府中幾日,應當也有覺察,慧媽媽照料七公子細致,但同樣的,性子多焦慮悲觀,極容易影響到七公子。慧媽媽是府中的老人,也是七公子生母,三夫人的乳娘,所以地位同王府中其他苑裡的媽媽不同……」
沈悅早前沒說過這層緣故。
陶東洲嘆道,「七公子早產,三夫人生七公子的時候傷了身子,沒幾月就過世了。三夫人過世前,將七公子托付給慧媽媽,請慧媽媽好生照顧。王爺當時也在,所以一直對慧媽媽尊重,即便知曉府中每來一個嬤嬤,慧媽媽都會仗著在府中,尤其是七公子苑中的地位,對嬤嬤施壓,沈姑娘應當也清楚……」
沈悅未置可否。
但入園前慧媽媽在她跟前說的那番話,應當不是第一次同人說起了。
那便是陶管家說的,早前府中的嬤嬤,都有聽過。
陶東洲繼續,「王爺一直尊重三夫人身前的遺願,但府中的公子,小姐都是王爺心中的底線。王爺旁敲側點過慧媽媽,慧媽媽起初很慌張,擔心王爺將七公子托旁人照顧。但收斂不久,又覺得七公子離不開她的照顧,王爺應當不會支走她。確實,府中早前的嬤嬤,都沒有將七公子照顧好。但沈姑娘將七公子接到幼兒園中,七公子也願意同生姑娘一處,這就很好。王爺其實一直希望七公子能多和府中其他孩子接觸,但慧媽媽護得太緊,王爺又不能時時刻刻都在府中看著,眼下,七公子入了幼兒園就是個契機……」
沈悅喉間輕咽,「是真要慧媽媽離開小七身邊嗎?」
陶東洲腳下微頓,「王爺是讓慧媽媽暫離一段時間,冷靜清楚,想明白日後要怎麼做?若是慧媽媽能想清楚,小七苑中,日後還是由慧媽媽照顧;但若是慧媽媽想不清楚,春雨其實已經能照顧七公子起居……」
沈悅早前不曾想過,卓遠對王府後宅中的這些事情都了如指掌,而且心中清楚界限在何處。
忽然支開慧媽媽,對小七情緒的影響是很大。
陶東洲又正好開口,「所以,王爺的意思,想請沈姑娘這段時日,多關注些七公子,王爺擔心七公子……」
果真,卓遠看似不著調,但其實粗中有細。
否則,也不會有一年換十二個嬤嬤這種事。
因為上心,又親自盯著,所以知曉是否對府中的孩子合適,所以換人的時候也雷厲風行……
沈悅知曉不可能左右卓遠和陶管家的想法,而且,慧媽媽的離開已是既成事實,她再多說並無益處。
沈悅應道,「我會多精力照看小七的。」
陶東洲遂又頷首,恰好已經踱步至彩虹跑道處,陶東洲駐足,「沈姑娘,還有一事。其實王爺此時支走慧媽媽,還有一個緣故……」
(第二更啟程回府)
沈悅娥眉微蹙,詢問般看向陶管家。
陶東洲捋了捋胡須,溫聲應道,「沈姑娘,今晨收到瀾州來的書信,說四公子幾日前從瀾州賀家啟程回王府了,應是十一月下旬就會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