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尋夜遇刺（1 / 2）
周意曉默不作聲地站在旁邊，謝無恙早就察覺到她了，他冷不丁地把劍插進劍鞘，深邃的眸子望向門邊的女子。
「見過殿下。」他極不情願但標準地行了個禮，幾片桂花無聲無息地落到他身上。
門邊嬌小的女子點了頭，算是免禮，他站起來，身上的花瓣又落了下去，鋪在腳邊。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來見見你，近來可好？」周意曉向前了幾步，不想維持著冷冰冰的局麵。
「承蒙公主厚愛，奴一切安好。」他仍舊是垂著頭，不願多給人一點臉色，很難讓人看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她知道想真正拉攏起這個日後能與衛子清並肩的君王能有多冷血，稍微表現出一絲不對，都恐怕日後會被他踩在腳下，皇子的高貴至始至終都令他散發著一股神秘的壓迫力，生性多疑更是他一舉稱帝刺破牢籠的利刃。
所以在與他獨處時，她都保持距離，以自身最親切的氣度同他交談。
而這時，他完全就是在試探她，試探她想要什麼，為何接近他？但這可不好說，試探局，易設難破，破局之計，便是退一步，則進一步，既不放下公主的姿態去故意討好，又要讓他放下警惕，實在不是易事。
氣氛仍處於僵局，兩人麵對麵卻無話可談，這便是這試探局最硬的區域。
「傷，好點了嗎？」
謝無恙點頭，掌心裡的衣角被汗水沾浸，緊攥著的劍把險些在黏膩滑潤汗滴的包裹裡掉下地。
豈料少女莞爾一笑，梨渦淺淺，「那我可放心了，宮裡的人都這樣，我已經罰過了，你莫要再忍氣吞聲。」
謝無恙抬頭，不解地看著她，又垂下眼瞼，他很會察言觀色，但奈何她的神情自然，銀鈴般的聲音更聽不出一絲虛偽。
「殿下，奴不值得您如此對待，公主大恩，遲早會報。」他當然不需要她幫忙罰了，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用十年，隻要一個契機，哪怕一年兩年，也能讓他們受到更重的責罰。
「你要真想報恩，就對我家人報恩吧，北周的人很好，壞人是很少的。」這話連她自己都不信，更別說他能信，可他並無露出看傻子的表情，而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偽裝，應該是他最擅長的。
夕陽一抹紅垂落在桂花枝頭，飛鳥掠過時，幾片零碎的花瓣雨點紛飛般落下來。
兩人對坐在樹下石桌前手談，周意曉小學時學過一點棋，倒也不是多困難，謝無恙也識趣地讓著她，早在她落下第一子時，就看出她的水平在他之下。
半柱香過去，兩人仍處於對立的局麵，僵持片刻後，周意曉堪堪落下一子，又突然不想下在此處，欲伸手悔棋，被謝無恙攔住，「殿下，不能悔棋。」他溫柔一笑，好似真的不是在警告，而是善意的提醒。
「讓讓我，如何？」周意曉也笑笑，眼睛彎起來像月牙，讓人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
謝無恙自然是讓了，不管是出於禮數式身份的影響，他和她，是不能以對手的形式去一下這盤棋的，而她的身份對他而言，不是敵手，而是他需要退步讓步的人，因為在這宮廷中，似乎隻有她一個能助力他重振謝國了。
無論從勢力地位，或貌美錢財，完是京城的上一等貴女，加上周武帝對她的溺愛，隻要她成為了如自己掌控的棋子，便能一舉殲滅，奪得全勝。
人生如棋，時局者生，破局者存，掌局者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