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地成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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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立冬。

賈珂在神仙居吃飯的時候,聽說了件聞所未聞的奇事。

神仙居是東大街上的一家酒樓,賈珂常來這裡吃飯。一是因為這裡離賈家家塾很近,離他偷偷練槍的小清河河邊野地也很近,每次他從河邊練完槍,偷溜回家塾時,總會經過這裡,正好吃一頓飯。二是因為這裡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沒人會在意他一個五歲小孩自己過來吃飯,這裡還和大理寺在一條大路上,雖然距離遠,但是常有帶刀巡邏的衙役經過,不必擔心什麼危險。

三教九流的人多,說的事就新鮮,賈珂聽到的這件奇事就是旁邊一桌食客說的。

這桌食客也很奇怪,居然是一個和尚,一個少女,還有一個年輕公子。

這和尚極肥胖,極高大,鐵塔似的坐在那裡,大口吃著桌上擺的雞鴨魚肉,笑嗬嗬道:「你們京城人怎麼回事?我去過那麼多地方,還第一次見有地方人人爭著當和尚呢。」

賈珂聽到這話,不由一怔,尋思:「大家什麼時候爭著當和尚了?我怎麼不知道?」便放下筷子,細細聽這三人說話,

那年輕公子口音聽起來像是京城本地人,隻一個勁兒的嘆氣道:「從前可不這樣,隻這三天,京城就多了三百多號和尚,九百多號病人,不瞞兩位,若不是我母親看的緊,我弟弟也要剃掉他那幾根煩惱鬢毛,出家當和尚去了。」

「我隻聽說丟孩子的,從沒聽說過有地方紛紛出家。是出什麼事了嗎?」說這話的是那少女,看起來約莫二十多歲,穿著件淡紫長衫,月要間懸著一柄長劍,膚色雪白,秀眉大眼,臉上略有愁容,

年輕公子道:「還不是一幅畫鬧的。」

大和尚笑道:「畫?什麼畫有這種規勸人向佛的魔力?要是我師父知道,又得高高興興的念好幾天經了。」

年輕公子道:「大師有所不知,這畫可不能規勸人向佛,隻是能讓人萬念俱灰,最後隻想尋個清白地方了卻殘生了。其實那畫也沒什麼魔力,隻是一幅遊園賞菊圖,可是其中一個少女畫的太美,一顰一笑,都仿佛有魔力,令人魂不守舍,不能自已,輕則自此再不愛其他女人,甘願抱著那幅畫的仿品過完一生,重則得了相思病,一病不起,或者出家,甚至一命嗚呼。也就是小弟不愛女人,才僥幸沒被那畫給影響。」

紫衫少女好奇道:「那少女是什麼人啊?」

年輕公子搖搖頭道:「隻知道這世上確實有這麼個人,可惜作畫的單夫人已經病故了,所以究竟那少女是什麼身份,誰也不知道。」

大和尚道:「那畫中的人真的這麼美?這可不好,她不會畫的是我老婆吧!」

年輕公子不由詫異的看向他,他雖然見到這大和尚吃肉喝酒,打架賭博,從不顧忌,卻沒想到他還娶了妻。

但是大和尚看也不看他,隻是不安道:「那幅畫在什麼地方?他媽的,若真有人偷畫我老婆,老子非得揍他一頓。揍完了再謝他,謝他幫我找到了我老婆。」

年輕公子好笑道:「大師,單夫人逝世多年,無論你是要揍還是要謝都找不到人的。那幅畫的真跡昨天就已經送到禦前,不過仿品倒是隨意哪一家書店甚至貨攤上都能找到,王森記雇傭的那幾個畫師臨摹的尤其好,雖然不如真跡畫的惟妙惟肖,但是也能有七八分的風采。若是大師想看,不妨去他家。」

那大和尚先時聽到「單夫人逝世多年」這話,就不由「啊」了一聲,鼻子眼睛皺一起,險些哭了出來,等聽完那公子給他指明方向,忙點頭道:「好,好,我這就去看看她畫的是不是我老婆。」說完這話,他放下筷子,眨眼間就看不見人影。

賈珂暗道一聲「好快!」那年輕公子卻早已習慣大和尚這風風火火的性子,不過一笑,又問紫衫少女道:「紀姑娘這次來京城可是奉了尊師的命令?」

紫衫少女遲疑道:「我這次過來,和師父無關,是為了找個女娃娃。她是我遠房表姐的女兒,四年前的上元節,那時她出生沒多久,家人抱著她上街去看燈會,一時疏忽,就叫她被人擄去。我家裡找了幾年,本已經心灰意冷,哪想前幾個月我二伯來京城辦事,說在街上見到了個女娃娃,和我小時候長的一模一樣,我表姐又和我的模樣極其相似,算算年紀,和我家裡丟的那個女娃娃差不多,所以家裡讓我過來找找。」

年輕公子道:「紀姑娘的二伯既然在街上見到了那小姑娘,怎麼不攔住她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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