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家主(1 / 2)
靈柔端著青瓷玉盞,輕聲走到榻旁,同花忮交換了眼神,眨了眨眼睛,揚出一抹笑:「姑娘。這是你愛喝的蓮子羹,裡頭的花蜜是長公主前日賞的。宮中之物,皇後皇妃們才能食得上的呢,說是能清憂助眠。姑娘嘗嘗。」
花忮揭開蓋子,將玉盞端起,拾起銀勺吹去熱氣,待溫些送到祝清杳眼前。
「姑娘喝些罷。若是真有助睡眠,明日奴讓廚房那邊每日夜間都備上些在爐子上溫著,方便。」
「好。」祝清杳接過,低頭抿了一口,花蜜清香,蓮子軟糯,入口即化,飲上一勺,滿口芬芳,她點頭,眼中一亮:「確實不錯。」
聽她說好喝。花忮和靈柔心中舒了口氣,有食欲是好事,「好喝多喝些。」若不如此,明日張大夫復診,她們恐怕還要討些開胃的藥材熬煮。姑娘啊,自打來了謝府後,食欲一直不振。
飲羹甘甜,讓她緊張的身心舒展許多,祝清杳端著玉盞,剛拿起銀勺,突然皺眉。花忮尚未反應,隻聽到液體滴落的清響,手上感到一片溫熱。
靈柔惶恐,短促低叫,手中托盤掉地,啪嗒一聲。端著銅盆而來的束藤神色大變,不顧手中熱水,銅盆掉落在地上,水花四濺。
「姑娘!」
「姑娘!你怎麼了?」
花忮這才反應過來,她抬眼,純白的湯羹中浮著紅。而祝清杳垂著頭,血痕在她唇邊蜿蜒,一滴一滴,滴在她白色的裡衣上。觸目驚心。
這一夜。彎月閣難得安寧。
得了傳令。張大夫背著藥箱趕來,診脈後,憂心忡忡。祝清杳臉色蒼白,神情平靜,此非疾病,而是「心病」,暫時恐怕無「藥」可醫。
張大夫一捋胡子,叫藥童拿來筆墨,寫下藥方。束藤看後,隻覺得受到欺騙,「你!庸醫!這方子與你前些日子的藥方有何不同,無非是健脾養腎,活血驅寒。你莫不是在誆騙我們。我家姑娘今日咳血!你可看仔細了。」
靈柔趕緊拉住欲暴走的束藤,生怕她擔憂過頭,激動起來將張大夫給打了。
張大夫嘆氣,神情無奈,攤手道:「老夫無能。祝姑娘這病……也不能算是病。總之,老夫這沒法子能醫。關鍵……」他布滿眼紋的眼睛看向榻上閉目養神的祝清杳,「關鍵在她自己。」
束藤一愣,扌莫不清楚意思。隻當這老庸醫又在胡言亂語,「我家小姐又不是大夫。如何自治?你個庸醫!」她氣極了,她家小姐從小沒生過什麼病,怎麼這次還咳血了呢。甚至找不出病根所在。
張大夫冷哼一聲,「老夫曾是禦醫。」花忮連忙賠罪,「張大夫,小婢女太過擔心姑娘。大夫莫怪。束藤,還不向張大夫賠罪。」
束藤雖不情願,瞧了眼榻上虛弱的人,眼眶發紅,哽咽道:「張大夫,是奴婢失禮。勞煩您要不再看看?」
張大夫嘆氣,直言恕他無能。
祝清杳緩緩睜眼,頓了頓,開口道:「勞煩張大夫跑一趟了。此事不必張揚。還請大夫多擔待。」她嗓子有些沙啞,語末,扭頭看向花忮。花忮會意,轉身進隔間,拿出兩個銀錠子,外加一金鐲子。
「是。」張大夫爽快答應,卻也沒收那鐲子。個人私事他不會多加查探,若無人問起,自不會刻意宣揚。留下幾句注意事項,便帶著藥童走了。
花忮掖好被角,叮囑她好好休息。三人轉身出了寢房。
靈柔望著張大夫離去的背影,困惑道:「張大夫何意?他說姑娘憂心太重,操勞過度,傷了心脈。隻能養身,不能醫治。須放寬心,多去散心,排解心情。」
「可是咱們小姐向來爛漫,無憂無慮。夫人疼愛,老爺也隻有她一個嫡女,長這麼大,從未受到委屈。怎麼會突然憂心過重?小姐在擔心什麼?擔心不能留在謝府嗎?」
束藤皺眉,左思右想仍不明白。就算是為謝府之事擔憂,那小姐未免太過憂慮了吧。京城中,祝府屬名門,或算不得之最,絕不比其他三位姑娘差。容貌不必說,小姐是芳名在外的美人,滿京城誰家女兒小姐。琴棋書畫,女紅女德,小姐樣樣優秀。大家主,二家主,包括三家主小侯爺,總會有一個心悅她們家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