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心（1 / 2）
「這樣啊」聽完上官透的回答，沈清帆看著那一簇簇未開的花苞，眼底的神色炙熱了幾分，隨即又帶著可惜的神色。
可惜這花才開放了少許幾朵，等花開花敗，瓜熟蒂落，那可得等好些日子，這麼一想，沈清帆突然覺得自己就不該問這話。
問完這短時間內又吃不了，這不就是平白放在人眼前，又叫人看不著吃不著嗎？吊人胃口！
越想，沈清帆看這花都覺得無趣了起來，輕輕嘆上一口氣，餘光看了看上官透，見上官透眸光極其溫柔的看著自己，這一眼，叫沈清帆沒由來的慌亂移開眼。
隨後看向眼前的樹，又看向稀疏走動的人群，一隻手輕輕摩擦著蕭身，說上一句，「此處倒是平和，是個居住的好地方。」
「清帆也這般覺得？」幾乎是在沈清帆話音落下的一霎，上官透便回了話，這話中的笑意，以及那不加掩飾的柔情，叫沈清帆聽得一清二楚。
別過頭輕輕蹙了蹙眉，沈清帆有些疑惑了起來，他和上官透平日相處，也就是尋常友人罷了，這人如今的舉動卻是有些曖昧了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是因為上官透本就風流的性子，叫他誤會了想著，沈清帆又鬆開眉頭，低聲應著，「嗯，風景宜人，百姓安樂。」
「清帆果然和我是知己，這心裡的想法，也是一模一樣。我就想著，等日後老了，走不動了，便在此安置一處居所，閒時看花開花落，醒時看雲卷雲舒。」
上官透輕笑一聲，手中的扇子輕輕晃動著，些微的風盪起沈清帆的衣擺。沈清帆回頭，就看到上官透目光認真的看著自己，僅是這麼看著，就叫沈清帆有些招架不住。
他張嘴說著話，眼睛卻始終停在沈清帆身上，便是看到沈清帆轉過臉看來，也沒有移開過半分，眼中那炙熱的情誼，不加掩飾。
看著這一幕的沈清帆卻是皺了皺眉頭，眼微微向下斂，又立馬回看向上官透，麵色不再溫和，反而有些嚴肅的回著。
「不巧，於我而言，此處也就是暫時落腳的地方，偶爾小住一番尚可，久居卻是不適合我。」
這話一出，沈清帆明顯看到上官透眼中閃過的失望，便是移開眼不再看他，他總覺得上官透這雙眼惑人心神，他怕看著這雙眼便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言語。
上官透聽著沈清帆這明顯帶著拒絕的話，和那毫無半分猶豫的背影，一時間覺得心有些疼得慌，他握著扇柄的手緊了緊，指節都泛著白。
「小住一番，也行！至少，此處風景還能留下你的腳步，哪怕隻是短短幾日，也算相期造道深。」
最後幾個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沈清帆聽在耳中，沒有回頭，而是認真的回著，「上官透，我把你當朋友。」
說罷，便握著長蕭朝著前方走去，這一次他沒有回頭叫上官透跟上，就是扭頭的動作都沒有半分，看上去，絕情的很。
眼睜睜看著沈清帆的背影愈發走遠，上官透捏著扇柄的手愈發收緊了幾分，都能聽到扇骨之間擠壓的聲響，他想跟上去，可這一刻。
腳上好似灌著沉重的鉛一般，半晌挪不開一步，他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沈清帆的背影走遠，愈來愈小，直到再也看不見。
而他，就像是努力要將水中明月撈起，到頭來卻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原來隻是，朋友啊」一道輕淺的聲音從上官透口中傳出，又被一陣風吹散，沒留一絲痕跡。
那才開了沒幾朵的花，掉下一片花瓣，正正好落到上官透手背上，淡粉的模樣甚是好看，隻是邊角處有著一個小小的缺口。
像是鋸齒一般，很小很細，若是不仔細看定然會忽略掉，垂眼看著這片花瓣，上官透握著扇柄的手鬆了幾分，另一隻手拿起花瓣，放在眼前仔仔細細端詳了一番。
才將花瓣攏入手中，又是一句，「清帆，我不會放手的」
至少，在你還沒有離開之前，我是要爭上一爭的！
上官透心下暗暗說著，轉身朝著租住的小院兒去，方才的氣氛都那樣了，他也沒有心情繼續追上去，免得兩人尷尬。
與之相比，還不如先回小院兒休整一番，左右，他本就有些累了。
這廂上官透回小院兒休息，那廂沈清帆走到上官透看不見的拐角處停了下來，遠遠的看著上官透站在原地，看著他一動不動，想來是被自己的話傷得不清。
沈清帆將手放在月匈膛處，感受著心跳聲，又一次，沈清帆忍不住覺得好笑，明明他月匈腔中放著的隻是一顆花種，偏偏卻和心髒一般，跳動個不停。
隨時都在提醒他，他對上官透動了心。
便是現在，遠遠望著上官透的身影，即便看得不算清楚，腦海中卻自動勾勒出他的模樣，那雙瀲灩的雙眸中全是黯然和失望。
僅僅是這麼一想，沈清帆就覺得呼吸一滯，他不敢想，若剛才他是看著上官透的眼說出的這番話，或許不出三息，他就會反悔，他抵不過上官透那雙會說話的眼。
此番世界，沈清帆並不打算多待，之所以來此，不過是因為他落了東西在這裡，如今是來尋那樣東西的。
而他不急著找，也是因為他不急於一時，那東西就在那裡，誰也搶不走，他又何必這般匆忙，做一段時間浪客再翻身離開，才妙。
隻是沈清帆看向那邊站在原地沒有半分動作的上官透，有些時候你不想和世間人有過多的牽扯，卻抵不過命運二字，此人是他的牽扯。
明明隻是平日裡普通的交往，卻叫二人之間的牽連愈發深切了起來。上官透不僅僅是月上穀的穀主，還是當今國師之子，他的人生不該和自己有所牽扯。
本就不該。
沈清帆攥緊空著的手，指甲深入掌心，手掌上傳來的痛意叫沈清帆眼中的柔和漸漸散去，隻餘下淡淡的疏離。
他就著站在角落裡，看著上官透動了動，隨後轉身離開，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目光之中，才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輕笑一聲。
轉過身，沈清帆朝著人多的地方走去。這棉城雖不及蘇州熱鬧，卻也不算清冷，行人不多，但卻個個洋溢著笑意，叫沈清帆眉梢也帶了喜意。
沒走多久，一陣酒香不知從何處傳來，叫沈清帆聞著便是口齒生津，想要喝上一口。他動了動鼻子，努力辨別著酒香傳來的方向。
就見好幾個人腳步匆匆的朝著一個地方去，於是沈清帆也跟上他們的步子，也是奇怪，這七拐八拐的淨往小巷子裡去，沈清帆跟著他們，嗅著愈發濃的酒香，整個人都有些陶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