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6
「張鐵龍，你給我出來，你全家都不得好死，生出來了個魔鬼！」
一大清早，門口就吵吵鬧鬧。
我在院子裡摘菜，匆匆忙打開了門。
大門剛打開，一隻有力的手就揪住我的衣領。
「村……村長？」看清楚來人的樣貌，我掙紮著。
李虎，是這個村的村長。
雖說是一村之長，但一直沒乾過好事兒。
我剛被拐來時，好不容易逃了出去，跌跌撞撞闖進了李虎家。
他告訴我他是村長，一時間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跪下來求他救救我，他趕緊把我扶起來，說先休息，其他的事他來搞定。
就在我以為要逃出升天的時候，他居然把張鐵龍喊了過來。
「鐵龍啊，把你家這婆娘看緊了。」
回去後，我自然少不了一場毒打。
而我也真正知道，拐賣在這個村子裡再常見不過了。
而默認這一切發生的，便是村長李虎。
這個村子重男輕女十分嚴重，導致村子裡男多女少，老光棍一大堆，自然要從村子外買女人回來。
這裡人家家戶戶就是湊錢給兒子買老婆，當年我就是被張鐵龍和他媽花了3000塊買回來的。
村長的叫罵聲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你家男人呢？讓張鐵龍帶著他的小兔崽子出來！」
他將我推倒在地，身後一大趟人氣勢洶洶。
我嚇得趕緊跑回屋裡，此時的張鐵龍還在睡覺。
「村……村長找你。」我聲音很輕，他隻是翻了個身。
我伸手推了推他，誰知他不耐煩的踢了我一腳。
「媽的，臭娘們，打擾老子睡覺還想不想活了？」
我吃痛地捂著肚子，還未等我開口，房門就被踹開。
隻見村長領頭沖到了床邊，一下子就掐住張鐵龍的脖子。
幾個巴掌如雨落下，村長邊打邊罵，「就你生的好大兒把我閨女糟蹋了，把兒子交出來，你不管教，我來管！」
張鐵龍被打的發蒙，我也聽得迷迷糊糊。
這時候婆婆拿著菜籃回到家，看著眼前的景象她嚇得叫了起來，「村長打人啦，村長打人啦。」
婆婆二話不說就飛奔出去，村頭村唯的鄰居都聽到她的叫聲，紛紛看熱鬧似的湧了過來。
無論發生什麼事，村長上門打人自然不對。
而且來圍觀的都是一些大娘老太太，這七嘴八舌的可給村長使勁兒抹黑。
「這李虎成天作威作福，也不知道張家把他咋了。」
「他好點兒還敬他是個村長，他這樣對張家，以後就有可能對咱們家。」
「是啊是啊，這張家就幾個人，他們來了一大幫子人。」
……
閒言碎語最是攻擊人心。
李虎比剛來的氣勢蔫了許多。
張鐵龍他媽一把鼻涕一把淚道，「也不知道啥事兒，二話不說就把我家鐵龍打得鼻青臉腫啊！嗚嗚嗚嗚……我老張家就這一個頂梁柱，他倒了這個家也就倒了啊……」
她說得聲淚俱下，周圍人紛紛同情。
李虎憋紅了臉，一股有理說不出的表情，「我不找你，也不找張鐵龍，把你家小兔崽子張向陽交出來就行。」
婆婆一聽找她大孫子，更是又哭又鬧，「李虎你打了我兒子，現在又想找我孫子，你這個黑心腸啊！嗚嗚嗚嗚……」
李虎實在忍無可忍，吩咐帶來的人把外人遣散，把大門關上。
隨後他才說出了那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張向陽，把我閨女李思思糟蹋了！」
「糟蹋了？」我站在一旁不敢相信地重復著。
李虎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後又看向婆婆和張鐵龍。
此時他們二人的臉色鐵青，顯然也被這事兒驚到了。
「李虎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婆婆反應過來，站起身問道。
「什麼意思？」李虎麵露凶狠，「我閨女還在家哭呢，一口咬死是張向陽強奸了她。張向陽呢？張向陽呢？讓他滾出來！」
張向陽好的不學學壞的，學到了他爸那套夜不歸宿。
這幾天都在外麵，根本不願意回家。
「我看你李虎就是血口噴人，我們家向陽多好的孩子！」
「是啊是啊，向陽肯定不會做這事兒！」
婆婆和張鐵龍都不相信張向陽會做出這事兒，隻有我站在角落，眯著眼睛看向後門的門縫。
那裡站著一個人，我清楚地看見他透過門縫觀察著一切，就像是惡魔俯視著人間。
7
後門被推開。
張向陽走了進來。
李虎一見到他情緒就激動起來，他扯住張向陽罵他是孽種，罵他是混蛋。
張向陽卻委屈巴巴地哭了起來，嘴裡喊著奶奶，奶奶。
我愣在原地。
這孩子……
如果是平時的他，哪怕我念叨一句，他的拳頭就會砸來。
可今天的他，怎會這般委屈。
要麼是真的害怕？要麼是……裝的。
果然，婆婆沖了上去拉開李虎，「說了不是我孫子乾的就不是，他還是個孩子啊！」
婆婆心疼地抱住張向陽，張鐵龍也抄起家夥。
「向陽，別怕，告訴奶奶，你認識村長閨女李思思麼？」
張向陽懵懵的搖著頭。
「他撒謊！」
「李虎你有完沒完，你閨女出事兒就找我們家？你這麼想找到凶手？好好好，我來幫你。」
隻見張鐵龍猛的拿起鐵鍬和鏟子，他飛速沖出張家大門，敲鑼打鼓般喊道，「村長閨女李思思被人強奸了，大家夥兒都做做好人好事，把凶手找出來！」
這消息從村頭傳到村尾，人人都知道了。
李虎像是丟了臉麵，也匆忙逃回了家。
村長閨女被強奸的事就被傳開了，村民們對李思思更是指指點點。
不出半月，李虎家就掛上了白燈籠。
李虎女兒李思思受不了村裡人的指指點點，跳河自殺了，可憐一大閨女，死了都撈不上來屍體。
8
這件事之後，我心裡生出一股恐懼感。
張向陽是個超雄綜合症患者，但我原以為後期的教育不至於讓他變得偏執和極端。
然而一切都往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著，張向陽真的變成了惡魔。
一天傍晚，我渾身不舒服便到廚房角落裡休息。
婆婆和張鐵龍都不在家，突然一陣聲音從門口傳來。
「向陽，李思思那事……唔……」一聲陌生的男聲傳了過來，似乎是張向陽的朋友。
「閉嘴，李思思那事跟我們無關，你別再提了。」張向陽惡狠狠地說道，語氣像極了他爸。
李思思的事……
我其實心中知曉可能是他做的，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的親生骨肉，他說不是，我自然還是願意相信他。
但強奸不是小事兒，加上他本來就是超雄綜合症患者，萬一以後變本加厲，後果不堪設想。
張向陽把朋友應付完後就進門休息了，我心裡十分害怕，一直等到張鐵龍回來，我才敢出來。
「我……」我站在房間門口，有些猶豫。
張鐵龍吃著手裡的瓜子，不耐煩地嘖了嘖嘴巴，「有屁快放。」
「我覺著……向陽他不大正常。」
「什麼意思？」張鐵龍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我心裡有點緊張，「李思思那事，應該真是向陽做的。」
話音剛落，張鐵龍就站了起來，他氣勢洶洶地向我走來，一下子把我的頭壓在了牆上。
「你是不是腦子進了屎？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不，不……不是……」我隻覺得腦子脹痛，「我今天聽見他和朋友提到李思……」
「咚——咚——」我沒說完，張鐵龍就抓著我的頭發狠狠砸在了牆上。
我隻覺得額頭溫熱，似乎有血流了下來，意識也漸漸模糊。
就在我要倒下去時，餘光瞥見門口站著一個人。
張向陽，他露出詭異的笑容，如死神一般盯著我。
李思思的事情過去後，村子裡出現了一個新的詛咒。
小到孩子大到老人都在傳言，「李思思的魂魄還在村子裡，所以村裡才接二連三的失去年齡少女。」
李思思的事情後，村裡失蹤的年齡少女一共還有兩個，她們究竟去了哪裡？
會不會和張向陽有關？
我的心裡滋生出陣陣不安感。
一個午後，我在婆婆耳邊旁敲側擊，「村裡傳些瘋言瘋語，怕是對向陽不好。」
婆婆趟在搖椅上，一臉愜意地說，「少聽外麵的事，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要了你命了一樣。」
「向陽和村裡的壞孩子走得近，我是怕他被帶壞了。」
這話一出，婆婆才重視起來。
她騰的一下起身走進了裡屋，「向陽啊？向陽。」
婆婆的幾聲呼喊都沒有得到回應。
她直接闖入房門，麵前的一幕讓人目瞪口呆。
9
張向陽的麵前是一個稻草人，他雙手扯著皮帶正好繞在稻草人的脖子上。
他麵目猙獰，仿佛是在模擬著什麼或者是演習著什麼。
推開房門，四目相對。
婆婆看見眼前的一幕尖叫起來。
「閉嘴，叫什麼叫！！！」張向陽吼的很大聲，婆婆直接癱軟在地。
「向陽，向陽，我是奶奶啊，我是奶奶。」婆婆看著我的場景後，嚇得連連說到。
可此時的張向陽似乎很生氣。「閉嘴，煩都煩死了。」
他一腳揣在婆婆的肚子上，婆婆吃痛的叫著。
然而，張向陽並沒有停下動作，他拿起皮帶，在婆婆身上抽打，「死老太婆，煩死了，讓你不敲門，讓你不敲門。」
「媽，我回來了！」
此時，大門外傳來張鐵龍的聲音，我趕緊躲到一旁。
張鐵龍大步走進屋子裡，走得越近聽到的動靜越響。
「媽，向陽，咋回事兒？」
他步伐匆忙，直到走進去之後才愣住。
看見兒子打他媽，張鐵龍直接火冒三丈，他一聲嗬斥，「小崽子，你翻了天了。」
他二話不說上去就抓張向陽，可誰知張向陽人高馬大，一下子就把他撞開。
張向陽和張鐵龍撕扯在一塊兒，而張向陽始終占上風，看上去一點兒不像個十來歲孩子該有的力氣。
聽著各種打鬥聲、辱罵聲，我在門口流下了眼淚。
一瞬間，我似乎和張向陽對上了目光，他的眼神裡是冰冷、是暴戾、是狠毒，但我沖著他笑了笑，隨後輕輕關上了房間的門。
10
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張向陽已經冷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