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行路難(2 / 2)
假欽差不僅將曹其騙的死去活來,還卷走了一筆不菲的錢財,銀票在陸卿雲手裡打了個轉,就分給了四位隨從。
原來那兩個欽差是他的兩個隨從假扮的,真正的欽差,就混在隨從裡,由吳影和尤銅看護。
這一場以假亂真,消息嚴密,莊景和馮番都是才收到的風。
再一路往北,天就從蕭瑟變成了肅殺,秋意才剛露麵,就被逼走了。
冷風如刀,越刮越厲,直接刮出了一個雪海。
侍衛親軍駐紮的營地已經算很能禦寒,但是依舊抵擋不住嚴寒。
解時雨頭戴一頂紅色雪帽,身上也裹著一色的狐狸裡鬥篷,看陸卿雲升火堆。
他不讓旁人進來,很熟練的架起柴堆,又在灰裡堆了三個地瓜,將去了煙氣的炭攏在爐子裡,上麵燒上水。
「好了,」陸卿雲等水燒沸,倒上兩杯,「喝吧。」
解時雨挨著爐子坐下,捧一杯熱茶慢慢喝,將結冰的肚腸化開。
「您經常來這兒嗎?」
陸卿雲看她戴個大紅雪帽,白狐狸毛簇擁出一張雪白的小臉,臉旁邊是幾縷蜷曲的頭發,凍的鼻頭通紅,顯出了幾分稚嫩和幼小,便在心裡捏了捏她的臉蛋。
「我小的時候在這裡生活過,那時候沒錢沒人,就什麼都學會了。」
他說著,自己也喝了口茶。
解時雨無法想象他這一段過往,也想象不出他是怎麼活下來的,一個小孩,在這冰天雪地中,獨自求生。
這裡的雪是帶有殺氣的,不止是雪,整個天地都帶著一股可以埋骨的肅殺,和陸卿雲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
他就是從這裡凝結出來的。
陸卿雲伸手給她理了理帽簷,都被火烘卷了毛:「還冷不冷?」
解時雨搖頭:「好多了。」
正說著話,陸鳴蟬從外麵跑進來,腦袋上冒著白氣,手裡捏著一根糖葫蘆,是小鶴給他買的。
一進來,他就撲到陸卿雲背上:「大哥,快看,我的鼻涕凍住了!」
陸卿雲背過手朝著他的屁股一拍,就將陸鳴蟬從他的背上拍了下去。
解時雨問他:「書背了嗎?」
陸鳴蟬立刻將鼻子一捏,提著糖葫蘆灰溜溜的跑了。
他一路跑到馮番跟前:「給你吃一個。」
舉著糖葫蘆往馮番嘴裡戳,他感覺馮番很親切,長的很像大部分人的娘。
南彪被陸卿雲訓斥了個麵無人色,離開的時候,都不敢正眼看解時雨,裝死似的跑了。
他曹其在江南路做了三任安撫使司,隻揩了江南路五六分的油,已經算是很對得起皇帝他老人家了。
而且這五六分裡,還有五成是給二皇子殿下揩的。
三日後,江南路安撫使司參議曹俊,下鄉丈量田地,猝死在田間地頭,死的時候,眼睛瞪的老大,十指蜷曲,扣進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