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悲與歡(1 / 2)
成王抱著盛靜走在撤退的最前端,呼吸聲很沉重,充滿苦澀。
馬走的很快,天已經成了鐵青色,日月星辰全都沒有,天地之間一片荒蕪。
他一邊發號施令,一邊又無知無覺。
雪花飄落在盛靜臉上,成王給她擦去,心想怎麼就偏偏是她死了?
他的血和盛靜的血一樣結了冰,將他們父女兩個凍在了一起。
譚峰跟在他身邊,忍不住勸道:「主子,我來抱吧。」
「哦。」成王短暫的做了回應,然而並沒有鬆手。
譚峰又道:「主子」
成王打斷他:「找個好地方。」
譚峰麵露狐疑,一時間沒明白成王的意思,文鬱聽明白了,告訴譚峰:「找個能避風雪的地方,將姑娘葬了。」
譚峰這才明白過來。
最後成王將盛靜放進了用刀挖出來的墓坑裡,沒有棺材,底下墊著成王的披風。
放好之後,他怔怔地看著盛靜,雙手捧著一捧混雜著雪的土,沒有往下撒。
半晌之後,他看向譚峰:「我剛剛好像看到她睫毛動了,是不是?」
他覺得盛靜可能隻是閉過氣去了,這丫頭身體不好,一場咳嗽也能讓她閉過氣去。
說完,他又盯著盛靜看,然而隻等來了寒風。
他終於接受了眼下的事實,將一捧土撒了下去。
「沒事,不要緊,爹給你報仇,等事情辦完了,我們回家去,重新再來過。」
文鬱抓起一把土,也跟著撒了下去,土裡麵混雜著沒有融化的雪,也跟著一起覆蓋在盛靜身上。
他想等雪融化,這裡就是一個泥坑,正好適合這個不乖的孩子。
成王站起來,提起了一口氣:「發信號,將所有人都召來。」
徐定風的死在雲州城掀起了一場浩大而又沉默的喪事。
教書先生的頭顱還掛在城牆上,指名道姓是北梁細作,鮮血和暴虐刺激著每一個人的心神,讓城內百姓不敢肆虐。
徐義扶著徐夫人,一步三晃的將她送了回去。
徐夫人跨過門檻,手撐著椅子扶手坐下,費力地對徐義道:「坐下,說說怎麼辦。」
徐義無聲坐下,揮手讓下人出去,自己接過火箸,添了炭火,又從袖子裡取出個染血的魯班鎖來:「父親留下的,我還沒有打開。」
「十二方鎖,確實是你父親隨身攜帶的,」徐夫人接過來,「你父親說這其中奧妙無窮,還可以鎖中藏物,也教我玩過。」
她很快就將其解開。
鎖中藏的是撕下來的一小塊衣襟,太小,隻用血寫了個「六」字。
徐義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徐夫人揉了揉山根:「六皇子。」
「六皇子?」徐義不敢置信,「那還不如支持四皇子。」
徐家遠在雲州,一丁點朝廷助力都沒有,六皇子帶著他府上那幾十口人去造反?
更何況六皇子爹不疼娘不愛,慶妃屬意的也是五皇子。
徐夫人暖和起來,感覺身上的力氣也恢復了一些:「先聯係我們在駐軍的舊部,你父親既然這麼說,必然有他的用意。」
外麵請來的道士嘴裡嗚嗚啦啦,每一個字都讓人聽不明白,吵的人頭痛。
不過大致也能猜到是在說徐定風的生平。
誰的人生不是跌宕起伏,一帆風順終老才值得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