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可愛的問題（1 / 2）
將師尊安置好，我便提著閻浮燈到山腳蹲鷇音子，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見他了，我想送他一程。
「鷇音子，我送你吧。」
「好，有勞了。」
幽幽青燈，漫漫黑夜，我隻能照亮這方寸之地，與他行一段路，這段路不遠，隻將將出了永旭之巔地界。
長亭外我停下了腳步，回身問一個死期，他的死期：「破天何時進行？」
「三天後子時。」
「嗯，這塊玉牌你拿著。」我將一塊昆侖玉雕成的玉牌遞給他：「既事不可改，那我必為你掙到一個未來。」我無法阻止你赴死，也無法對抗天罰，但在那之後，我定用閻浮燈為你重塑魂魄，至少未來這個苦境還能再度迎回一隻活蹦亂跳的蓮花精。
「小莫…」鷇音子震驚的看著我，他大概以為我對師尊他們的說辭隻是為了讓自己有機會獨自行動的借口，卻沒想到謊言是真。
「明天我回昆侖，破天之事便不參與了。祝你們武運興隆。」欠身一禮，我轉身欲回永旭之巔，卻聽身後傳來鷇音子的聲音：「小莫，那件事銀驃當家知道嗎？」
「他不知道，我希望他永遠都不知道。」話至此已無需多言，剩下的便是各踐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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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我就收到了鷇音子刺殺天諭失敗被追殺的消息，得知此事我立刻別過師尊與眾人回了昆侖。
日出扶桑，水出昆侖。冰川深穀，萬水之源，我回到此地便是要借用此地冰川水氣來做一些準備。
站在水池邊，我拂雪吹霜上手劍指淩霄：「道之所引，其用不窮。」聚靈陣開，陣中霜之哀傷中蘊藏悲傷與憤怒被無限放大，吸引著埋藏在這巍巍雪山中的恆古冰霜哀傷匯聚而來。我看著水池中的霜之哀傷與陣法運轉狀況，心中默默計算：再蘊養兩天霜之哀傷便可用了。此時距破天日出還有二十個時辰。
鷇音子，你聽到死神在耳邊喃呢的聲音了嗎？
反手將拂雪吹霜插在陣眼裡維持陣法運作，現在我要去處理一些「雜事」，很重要的「雜事」……
咦？有人來了。大概是我這裡的動靜有點大，傲笑紅塵跑來看一看狀況。我整整衣袍前去迎他。
好友久別重逢本是喜事，結果我倆見麵，卻把傲笑紅塵嚇得夠嗆。「你怎麼…怎會如此？」直麵我變小後的樣子這位大先天驚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想想也是我出門的時候是那麼大隻，再見麵就縮水了…那麼多。
我抬頭看著傲笑紅塵解釋道：「出了一點意外，待再過幾年就好了。」話沒說完我的內心已是悲傷逆流成河：以前怎麼沒發現傲笑紅塵這麼高啊！
「是要重新長大嗎？」語帶關切地一語中的。
我感到我的膝蓋中了一箭：「…是。」我的回答有氣無力，他說的是事實，但我不想麵對啊：「不說這個了……」說多了心塞。我搖了搖頭示意此事我不想多談：「難得我回來一趟，聽我吹塤吧。」雖然回來的主因是為了處理一樣重要材料，但我不想空等了。
「好。」
我帶著他在水池邊坐下，變出塤來，開始吹奏。同樣的塤，同樣的冰川深穀，相同的人，可我的心境卻回不到當初。我喜歡你，我希望你知道，卻又不想讓你知道。而如今，此事也隻能到此為止了，我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惋惜，大概是慶幸居多吧。傲笑紅塵，你是我最不希望傷害的人，所以……能到此為止或許是幸運。我此生能於此亂世中，得見一人，不求同行，不求相知，不求相許，隻願在最美好的年華裡與你相逢，此生足矣。
一曲終了，餘音已歇。
「樂由心生，你的塤聲幾近悲鳴，最後雖是釋懷，但仍暗含悲傷。何事讓你如此難過？」這位除了劍法高超，更是音樂達人，不過一曲小調，就能聽出許多。
「我有一位朋友…快死了。」我看向遠方天際，如今三光盡掩的天地晦氣叢生，人間已成鬼獄：「為破此暗夜，他決毅踏上殉道之路，我不能阻止他。甚至我…亦是此事推手之一…我或許…」是該下地獄的。
「小莫！」一聲厲喝，喚醒了毋自沉溺之人：「靜心凝神，抱元守一。」傲笑紅塵運功提氣，以沛然正氣盪開眼前之人繞身的哀傷。
耳畔喝聲如醒世驚雷讓我心下一驚，我看著傲笑紅塵眨了眨眼，恍然醒神，忙凝兩儀化清陣點在靈台，閉目調息。
「呼～。」半響，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確定自己已擺脫霜之哀傷的影響後，方睜眼向傲笑紅塵道謝：「多謝前輩，不然我就麻煩了。」剛才真的太險了，差點就迷失在哀傷之中跑不出來。
「小事。隻是你之功體屬水，一向至清至淨，邪妄難侵，如今竟被影響至此。其實剛才吾就想問，此物雖無邪氛戾氣，卻是周身不祥，稍不注意便會惑人心智。如此危險之物究竟為何？」值得你身陷險境也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增強它之力量。
「此乃霜之哀傷，是絕境洞天內被用作人祭的三萬六千名無辜百姓慘死時留下的眼淚：性命獻於天，怨氣凝暗夜，隻剩下無盡的悲傷與憤怒，在經歷漫長的歲月後，化做此冰霜晶體呈現於世人麵前。詳情聽說……」
「什麼，萬人血祭？！」還是數十萬之多！傲笑紅塵看起來要爆炸了。畢竟如此喪心病狂的罪惡組織，我想哪怕在傲笑紅塵活過長達千年的歲月中也是少見。而我不好意思告訴他我已經炸過了，還炸得驚天動地，所以勸人冷靜什麼的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