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許明囡 (番外六)(1 / 2)
我很害怕,除了十度死去,還有讓我更害怕的東西。
十度死了,應該是死了,擅自逃跑,在那地方還有什麼理由他還能活著?
我看著昏暗的天空,一步兩步,也沒想過放棄的念頭。
現在還隻是在晚上,沙風就吹來了足夠的寒冷,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步兩步,身後都是我的足跡。
我走了不知道多久,太陽升起了,原本的寒冷驅散了,顫抖也消失了,一步兩步,開始發熱起來。
這天空,這沙漠,茫茫一片,我好像走不出去了,沒有希望,十度。一步兩步,可是我依然邁出絕望的一步。
我抿了抿乾得發紫的嘴唇,視線開始模糊了,四周起了風,風非常大,一步兩步,也阻止不了我的腳步,可是下一秒,我就倒在了風沙之中。
再次醒來,我發現我並沒有死去,對著沉甸甸地天花板,想著自己為什麼沒有死去。
他很熟悉,他進來的時候,我根本不去看他一眼,就認出了他。
我什麼都不知道,都是我後來才知道的。我曾經把他當做最信任的人,隻有我知道,不能傾訴的痛苦。
他是我傾訴的對象,也是我麻痹自我的安慰,但是這種平衡,被打破了。
十度,暮新城站在我的麵前,我知道他很想十度,但是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沒有人,可以撩動我的內心。
我常常盯著一個地方,問著自己,死亡是什麼感覺,死了就是死了,是不是自己死了,也沒有人回去關心自己。
我感覺我是多餘的。
我經常大半夜跑出去,與戒不了這樣那樣,想起之前暮國聲的威脅,現在隻是覺得可笑。
他隻是我傾訴的對象,除此以外,再也沒有其它的作用,他以為他是什麼?他能改變我嗎?我笑了笑,隻有在戒不了的白煙裡麵,我才能真正找到,那個改變我的人。
每每在戒不了之後,十度他都會出現。
我在麻痹自己,明知道那是假的。
他和我一塊躺在一塊大石頭上,說著話,像在以前。我不知道我醒了他會去那裡,但是我知道隻要自己主動去找他,絕對找不到,那是以前。
但是現在,隻要點上戒不了,他就會出現。
這一次,好像有點意外。
所有窗子都已經鎖死了,就連我以前晚上進出的窗子。我坐在門外,竟然意外地感覺到涼意。我不想大哭大鬧,我隻想接受我這個命運。
無論是什麼造成的,但能讓我在門口坐著,就是真理。
我不用反抗,坐著就坐著。
當感覺到涼意滲透了我的身體,我模模糊糊之中,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觸感。
再也沒有什麼,點上一根戒不了最為享受。
我再次看到了他,他就在我的對麵。突然窸窣地一聲,我被他拉著,躺在了以前的石頭上。
「活著有那麼難受嗎?」
他嘴裡叼著一根雜草,望著天空,問。
「沒有你。」
我和著他一樣,看著天空,說。
「你能不去反抗,坐在門口,那是真理,但你怎麼能去反抗,我的真理。」
他轉過頭來,什麼真理?他的……真理是什麼?
我和他對視,十度卻笑了笑,那圍巾抖動著,還有鴨舌帽,我從來也沒有摘下過。
「你明明就在反抗,還說沒有在反抗,你說這生活對你怎麼,你就怎麼,可你怎麼會想著去死?就好比如,你說別人對你怎麼,你就怎麼,那麼我讓你活著,可你怎麼會想著去死?」
我說不出話來,因為就像是掐著我的喉嚨,讓我說不出話來。
我無話可說。
「聽我的,繼續活下去,這樣我,才會活下去。」
說完,他翻了一個身,掉下了山坡。
我突然反應過來,我就醒了。
白布蓋在我的身上,我不假思索,直接撩開,然後走出了醫院。
剛剛做了什麼?之前又乾了什麼?我通通都忘了,好快好快。
就隻是一個夢,不真實,不清楚。
直到……我重新聽到了他的消息,十度。
我所有的想起來了,可是,我做的事開始,連我自己都不真實,不清楚,我到底在乾什麼?
難道我沒有反抗,反而是在束手就擒?
在我想起了一切記憶之後,我開始思考著這個問題。
有一天晚上,我翻個身去,往日應該已經抱著我睡著了的暮新城,卻還醒著。
你為什麼還不睡?我問。
看見你沒睡,我就睡不著,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