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鋒芒畢露（1 / 2）
「朕所以立趙致為後者，並非一時起意，乃為天下蒼生所想。」
扶蘇一開口就給自己上了一個台階，先占據了道德製高點，「我大秦帝國統一之後，無論是關中人士，還是山東百姓，都是我大秦子民，扶蘇豈能厚此薄彼？所以立趙致為後者，乃欲安六國百姓之心也。」
「陛下，」
馮去疾已經不再稱呼公子，開始改口稱呼陛下，「欲安天下之心，所用之策多矣，豈有立後一策乎？趙致雖有趙氏王族血脈，然其卻為奴婢，皇後為天下之母，如此豈非令天下人恥笑？」
扶蘇心中大怒，但臉上卻是一臉笑容：
「右丞相言之有理，安定天下的確非隻有立後一途，所以在平定胡亥等人之後，朕自會於諸公商討，至於出身麼……」
扶蘇說到這站起身來，他負手來到馮去疾麵前，聲音也變得有些陰冷，「帝太後同樣也是奴婢出身，莫非始皇與扶蘇，皆無帝王之命乎？」
馮去疾聽了哆嗦一下，俯首垂頭沉默不語，他知道扶蘇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自己怎麼回答都會觸動贏氏逆鱗。
帝太後趙姬乃是嬴政生母，她和呂不韋以及嫪毐之間那些事天下皆知，嬴政為此一連殺了27個勸諫者，直到矛焦用影響天下統一為理由勸諫時，嬴政才重新認了趙姬這個母親。
認是認了，但對贏氏來說這是一樁極其丟臉的醜聞，不願讓任何人提起此事，現在扶蘇主動提起，馮去疾根本就不敢回答。
扶蘇見馮去疾沒了氣勢，也就不再搭理他，扭頭返回座位去了。
「陛下，立後之事非同小可，臣以為立六國之人未嘗不可，但須與眾臣商討才是。」
眾人聞聲看去，說話之人是廷尉王明，這個人素來為人公正，在朝中很是有些威望。
「廷尉，扶蘇正在與諸位商討，既然廷尉認為六國之人可立，那趙致為何不可？廷尉可識得趙致嗎！」
扶蘇雖然素以仁義著稱，但畢竟也是皇子，又長期在軍中磨練，如今登及帝位，說話間自有一股威嚴，王明被懟的一臉愕然，趕緊唯唯諾諾地低下頭去。
「朕知道諸位心中皆有不滿，那朕現在就要問下各位，我大秦山東之地，可還太平否？百姓歸心否？」
「陛下，我大秦平滅六國以來，天下百姓安居樂業，自然的安定太平百姓歸心，陛下何有此問？」
這一次出言的上卿隗林，他在帝國建立以後曾任丞相一職，負責完成統一度量衡的工作，後來也是因為在分封製上觸怒嬴政，被嬴政弄去給自己修建陵墓去了，直到現在還沒有修完。
作為出身秦國的傳統貴族，他可是打心眼裡不願讓趙致為後。
「果真太平嗎？」
「回陛下，果真太平，陛下若是不信可問眾位大臣。」
眾人又是一陣附和，這一次倒不是有意做對，現在看起來的確還算太平。
扶蘇再一次站了起來，他的目光是那樣的淩厲，可是這幫大臣不知道是勸諫有癮，還是將勸諫當成了臣子的最高道德要求，一個個根本毫無懼意。
「項梁反秦，天下通緝，十餘年無影無蹤，何也？二十九年，始皇東遊，至陽武博狼沙為盜所驚，求刺客數年而不得，何也？三十一年，始皇於鹹陽城內遊玩，被人設伏遇襲，事後竟然不知何人所為，何也？三十六年，有墜星下東郡，至地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遣禦史逐問，莫有所服者，無奈何盡取石旁居人誅之。巨石墜地，地動山搖，黔首刻石，費時費力，然十裡之人竟然無一人知曉，何也？」
扶蘇一連問了幾個「何也」，這幾個都是最近幾年發生的大案要案，結果都在哪裡放著呢，頓時問的群臣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