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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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自入了冬後,便一直陰雨連綿,花木枯萎,群芳凋謝,在外麵站一會兒,冷得人骨頭都僵了,知秋低著頭踏上台階,輕輕跺了跺腳,嗬出一口氣來。

她搓了搓臉,這才伸手小心推開了殿門進去,盼桃正坐在繡凳上做剪絨花,抬頭望過來,知秋無聲張嘴,用氣聲問道:「主子呢?」

盼桃往內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知秋道:「還沒醒?」

盼桃道:「才醒,又躺下了,主子怕冷得很。」

知秋登時明白了,道:「我再去端個炭盆進來,燒得熱熱的,主子就肯起了。」

白銅雲紋的炭盆裡燃著紅羅炭,薄薄的白色灰燼,安靜地附著其上,紫檀木雕花紋金棱床上,堆疊著層層的明霞錦被褥,燕搖春躺在裡麵,用被子捂著頭臉,聽見有腳步聲靠近,她這才往外看了一眼,是知秋端著一個炭盆過來了。

燕搖春苦著臉道:「秋兒,別忙了,幾個炭盆都不管用,我今天都不下床了。」

知秋放下炭盆,走近前去,踮起腳尖,將床簾挽上玉鈎,一麵勸道:「奴婢長這麼大,沒聽說誰因為怕冷,一整天都躺在床上的。」

燕搖春毫不知恥地道:「那你現在聽說了。」

知秋簡直哭笑不得,但是相處這麼久,她對自家主子的脾性也頗有了解了,吃軟不吃硬,隻能順著她來,心思一轉,她忽然道:「奴婢方才過來,似乎下雪了。」

燕搖春一下從被子裡探出頭,道:「真的?」

知秋心中忍笑,麵上卻還是故作正經:「當然是真的,奴婢豈敢騙您?」

燕搖春不疑有他,興奮地坐起身來,知秋忙取來衣物,幫著她穿上,外襖尚未穿妥,燕搖春便急急地去推窗,知秋卻按住她的手,兩人對視片刻,電光火石之間,燕搖春福至心靈,指著她笑罵道:「你竟騙我!」

知秋無辜道:「若非如此,主子怎麼肯起呢?不過騙了主子,終究是奴婢之過,還請主子懲罰。」

燕搖春哪裡舍得罰她?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戲言道:「恃寵而驕。」

二人笑鬧一番,知秋給她梳頭,盼桃從外麵進來,道:「主子,皇後娘娘派人來傳話了,說今日的例會就在雲光殿,不必去仙居閣了。」

燕搖春這才想起來,今天正好是十月十五,她平日裡總是說例會例會的,連帶著盼桃和知秋都習慣用這個詞了。

不過例會地點在雲光殿,對燕搖春而言,是一件好事,雲光殿就在長安宮,走幾步路就到了。

所以燕搖春這次破天荒地,第一個抵達了例會現場。

她到的時候,便聽見裡麵傳來皇後和宮女的交談聲:「甘泉宮那邊派人去了嗎?」

「是,奴婢昨日已讓人去過了,主子吩咐的那些補品也都送了過去,太後娘娘她的病情不重,隻是偶感風寒罷了,也派人帶了話,說讓主子您注意身子,冬天就不要飲冷酒了,多多穿衣。」

主仆正

說話間(),燕搖春正好入了殿?()_[((),皇後抬眸朝這邊看過來,道:「來了?坐罷。」

等燕搖春在她旁邊坐下,皇後又仔細打量了她一眼,柳眉輕挑:「你怎麼穿這麼多?」

燕搖春十分怕冷,今天確實穿得有些多了,雪白的兔毛圍脖兒,厚厚的上襖和下裙,裡頭還穿了秋衣秋褲,裡三層外三層,燕搖春坐下來的時候,甚至覺得自己的屁股沒有完全落在椅子上。

再看皇後,她依然穿著如往常一般的宮裝,隻多加了一件外裳,露出如天鵝一般纖細姣好的脖頸,絲毫不怕冷,燕搖春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她總有一種涼颼颼的錯覺,遂道:「嬪妾體弱,所以格外畏寒些。」

皇後聽了,吩咐宮人道:「把炭盆挪近些,再拿個軟墊來,給燕容華墊著。」

宮人立即去辦了,炭盆放在燕搖春腳邊,頓時暖和了許多,她輕輕舒了一口氣,伸了伸腿,皇後看著她,道:「這麼怕冷,等再過一陣子下雪,你怎麼熬得住?」

誰料燕搖春聽了,明眸微微一亮,張口就來:「下雪有什麼熬不住的?多好看啊。」

皇後看出來她是玩心重,似笑非笑,道:「宮裡的雪不好看,落在地上便叫人踩來踩去,髒得很,外麵的才好,青山萬疊,雪遠寒峰,值得一賞。」

聽她這麼說,燕搖春頓時神向往之,兩人正說話間,外麵有宮人入內通報,其他嬪妃們已陸續到了,先進來的是蕭美人,後麵跟著阮拂雲,緊接著是寧美人等人,最後是惠昭儀。

眾人向皇後行過禮後,紛紛落了座,宮人們奉茶上來,一時間,整個雲光殿都熱鬧了許多,皇後一向不愛廢話,開門見山說起正事來:「三日後,宮中有朝祭禮,諸位需在卯時之前到坤寧宮觀禮,不可有誤,這是你們第一次參與朝祭,有哪些忌諱和規矩,本宮會事先讓司宮台告知。」

「其二,」皇後頓了頓,才繼續道:「近日入了冬,天寒地凍,諸位就不必去乾清宮了,好好在自個宮裡待著。」

聽聞此言,眾嬪妃麵麵相覷,寧美人與岑才人、趙才人皆是露出輕鬆之色,宛如鬆了一口氣,阮拂雲沒什麼變化,惠昭儀似在走神,反倒是蕭美人,她微微蹙起眉,道:「請恕嬪妾冒昧,敢問皇後娘娘,這可是皇上的意思?」

這話一出,其他人皆是驚訝地看過去,無他,因為蕭美人平日裡實在太低調了,簡直沒有什麼存在感,且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姿態,這會兒她竟然會主動開口發問,實在令人意外。

皇後看向蕭美人,道:「不錯,這是皇上與本宮商量過的,你有異議?」

蕭美人微微頷首:「嬪妾不敢。」

皇後又看向眾人:「這件事,諸位還有什麼話要說?」

無人答話,趙才人甚至還把屁股往後挪了挪,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不止是她,就連寧美人都悄悄低下了頭,誰要去乾清宮抄書啊?累死累活一晚上,什麼好處都撈不著,這個寢不侍也罷,是嫌自己殿裡的高枕軟被不夠舒服麼?

皇後見此

() 情形,便道:「既然如此,這件事便算是定下了。」

說完,便叫散了,眾人紛紛起身行禮,隻有一個人還坐著原地,沒有動,燕搖春看了一眼,竟是惠昭儀,她正微微低著頭,似在走神,根本沒注意到周圍發生了什麼。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包括皇後。

寧美人輕聲提醒道:「惠昭儀姐姐?」

一連喚了兩聲,惠昭儀才猛地醒過神,連忙站起來,向皇後行禮道歉:「臣妾該死,請娘娘恕罪。」

皇後輕皺著柳眉,望著她,沒有言語,片刻後方才道:「若是沒睡醒的話,就回去好好睡一覺,沒必要來本宮這裡打瞌睡。」

惠昭儀自是理虧,吶吶不敢言語。

皇後離開後,眾嬪妃也結伴往外走,燕搖春聽見趙才人和岑才人交談,語氣裡充滿了興奮之意:「這下可真是鬆快了,不用去乾清宮抄書了。」

岑才人嘲諷她道:「你才抄了幾個字,趴桌上一晚上就睡過去了。」

趙才人也不生氣,嘻嘻笑道:「不提這個,哪怕是去一趟也很費事嘛,我不信你上趕著去抄書。」

岑才人頓時不說話了,很顯然,她這是被趙才人說中了痛腳。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嬪妃們陸續出了長安門,寧美人的貼身宮女扶著她,一邊走,一邊笑道:「主子,皇後娘娘可說了給您晉位分的事了?」

誰料寧美人卻搖首,淡淡道:「皇後並沒有提這件事。」

「啊?」宮女愣了一下:「這,這不是太後娘娘親口答應您的嗎?咱們要不要去慈寧宮問一問?」

「沒什麼好問的,」寧美人瞥她一眼,輕聲道:「她若是真有心給我晉位分,今兒我就該升了,可是沒有,你想過為什麼嗎?」

宮女麵露思索之色,寧美人繼續道:「這就意味著,太後她說話已經徹底不管用了,我現在去找她,豈不是上趕著去給她使喚利用嗎?如今太後既管不了後宮的事情,也左右不了朝堂,她就是一尊泥菩薩了。」

她麵露譏誚,道:「我巴結她,還不如巴結摘星閣那一位呢。」

說到這裡,她的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那是惠昭儀?」

貼身宮女也望過去,但見惠昭儀麵前站了一個人,穿著太醫服飾,背著藥箱,隨口說了一句:「惠昭儀近來的身子似乎不太好。」

寧美人看向她:「怎麼說?」

貼身宮女答道:「奴婢前陣子也看見有太醫去留春殿,惠昭儀還給賞了一壇酒,不過瞧著不是這個太醫,是一個更年輕點兒的,姓……姓什麼來著?」

寧美人:「姓林,給太後娘娘針灸的那一位。」

「是是,主子記性真好。」

寧美人又看了惠昭儀一眼,想起她方才在長安宮時的心不在焉,心中不免浮現幾分異樣,卻並未細究。

……

話分兩頭,卻說另一邊,燕搖春出了雲光殿,與阮拂雲並肩而行,往

摘星閣的方向而去(),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喚住了她。

「燕容華。」

燕搖春下意識回頭,循聲望去,叫她的竟是蕭美人,她怔了一下,道:「蕭姐姐有事?」

蕭美人走近前來,看了阮拂雲一眼,輕聲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燕搖春甚至有點受寵若驚,說起來,她和蕭美人的關係有些奇怪,若說交好,其實也不然,她們之間並不怎麼親密,自是比不上阮拂雲,但是若說疏遠,卻也不至於,燕搖春心裡是很喜歡這個冷美人,不,蕭美人。

於是聽了對方的請求,她剛想一口答應,卻想起旁邊還有一個阮拂雲,不禁頓了一下,好在阮拂雲頗有眼色,微微一笑,道:「既然蕭姐姐有話要和燕姐姐說,那我先回避一下,去燕姐姐那裡坐一坐。」

燕搖春也笑道:「好,你去吧,讓桃兒給你泡茶。」

阮拂雲走了,燕搖春這才看向蕭美人,道:「蕭姐姐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

蕭美人微微抿唇,道:「燕容華,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她竟用上了「求」這個字,還福身行了一個大禮,燕搖春頓時震驚了,連忙側身讓了讓,道:「蕭姐姐有話直說便是,隻要我能幫得上忙,一定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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