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終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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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黛黛的意識隨著這聲「阿姊」而變得遊移恍惚起來。

她呆呆地看著岑望,妄圖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絲玩笑的痕跡。

可是……沒有。

她隻看見少年冷漠的神情與眉眼(),唯有在望見她時有如寒冰乍然消融的璀璨?[((),熟悉又陌生。

是屬於阿望的目光。

「阿姊?」許是她不言不語,岑望的眼中帶著明顯的不安,本牽著她的手也變為十指緊扣,用力地攥著她的手,唯恐她離開一般,「阿姊怎麼了?」

秦黛黛張了張嘴,良久才聽見自己遲疑的聲音,有些沙啞:「阿望?」

岑望的眼眸剎那間如同被螢火點亮,點點頭。

秦黛黛隻覺自己的呼吸隨之一緊,月匈口有再見阿望的喜悅,更多的卻是荒謬。

她不明白,怎麼會變成這樣?

昏迷前,他還是岑望,醒來時,怎麼會成了阿望?

「阿姊?」岑望攥著她的手微緊,不安地喚她。

「你才剛剛蘇醒,身子仍然虛弱,我去喚樂遊道人為你查探身體。」秦黛黛勉強扯起唇角,不覺放輕了聲音,微微用力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指間拿開。

岑望聽著她放柔的聲音,長睫微顫,繼而垂落下來:「好。」

秦黛黛彎了彎唇,轉身朝外走,卻在走出門口時,腳下不知為何憑空趔趄了下。

岑望擔心道:「阿姊……」

「無事。」秦黛黛飛快應,應完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惶然,她頓了頓,勉強側眸,故作無事地笑了笑,喚來飛白劍平靜地朝縹緲峰的方向飛離而去。

樂遊長老眼下正在堂中修煉,得了消息很快趕來。

秦黛黛立在外間,看著長老為他探查身體後長舒一口氣:「玉麟少君吉人天相,竟陰差陽錯之間將先魔煉化了,有先魔之力與先天靈力相助,天罰也已消散,如今既已清醒,這身子便無大礙了。」

秦黛黛鬆了一口氣,沒想到此番他連先魔都能煉化,一樁心病也終於化為虛無。

岑望目不轉睛地看著秦黛黛,察覺到她微鬆的眉眼,他的指尖輕顫了下,卻又在迎上她的視線時,神情恢復如常,隻漠然的眉眼漸漸融化開來。

秦黛黛送樂遊長老離去,一直將長老送到醉玉峰的山門外。

樂遊長老似是察覺到什麼:「黛黛,可還有話問我?」

秦黛黛見狀,也再未曾掩藏,沉默了許久,輕聲問道:「長老,岑望的識府,可曾受過傷?」

樂遊道人不解:「識府?」說著,他凝眉仔細沉吟了一會兒,「我方才仔仔細細地探查過,玉麟少君的識府十分完好,識海寬廣平靜,並無任何手上的痕跡。」

秦黛黛的神情一緊,指尖也不覺輕攥了下,目送著樂遊長老離去,仍意識混亂地站在院中,一動未動。

難道是天罰的那數道雷電劈落時,將他的意識劈成了阿望?

她以往分明想要那個滿心滿

() 眼都是自己的阿望,如今卻為何心中憋悶?

怎麼會……偏偏在這個時候……

「阿姊?」臉色煞白的岑望不知何時下了床,扶著門框站在那裡看著她,「阿姊可是不高興?」

秦黛黛猛地回神,靜默片刻後輕輕搖頭:「沒有。」

「阿姊很高興。」

岑望攥著門框的手一緊,麵色卻仍淺淺笑開,他走到她麵前,拉過她的手:「外麵風大,阿姊回房。」

秦黛黛這次沒有回絕,順著他的力道安靜地朝房中走著。

「阿姊……」岑望還要言語,卻突然想到什麼,懊惱道,「望霞城時,我說過再回來便喚你『黛黛』的。」

說到此,他的臉上顯露出類似羞赧的情緒:「黛黛。」

秦黛黛輕怔,愈發覺得月匈口沉甸甸的。

「黛黛,怎麼了?」岑望關切地看著她。

秦黛黛喉嚨微動,最終牽起唇角:「沒什麼,隻是……這幾日有些疲乏。」

「那黛黛快些去休息。」岑望匆忙道。

秦黛黛安靜地點頭:「你也是,才剛醒來,好好休息……阿望。」

岑望認真地點頭應下。

秦黛黛轉身朝外走,隻在行至門口時,岑望喚住了她:「黛黛。」

秦黛黛回眸。

岑望淺笑:「過幾日你誕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可好?」

誕辰?

秦黛黛莫名想起,就在大戰前日,岑望也曾提及過誕辰,他問她喜歡什麼禮物。

她沉思半晌想不出來,隻問「什麼禮物都好?」,見他頷首,難得玩笑地說了句「天上的星星」,未曾想他卻認真地點頭應了下來。

秦黛黛不知自己為何想起此事,對仍等著她的答案的阿望點了下頭,匆匆地回到自己的房中。

房間的桌上,放著秦胥留下的象征著太墟宗宗主的戒指,以及那一尾鳳羽。

秦胥走了。

因岑靖一事,神玄宮名望大跌,太墟宗反而聲名鵲起。

秦胥說,她如今已經能獨當一麵,在三界宗門之中也有了名望,他也放心了,所以,他要去找阿娘了。

隻是這一次,他未曾擅闖千山,隻因花辭青帶來阿娘的消息:阿娘不願見他。

於是,秦胥在千山外的鎮子住了下來。

他說,阿娘等了他百年,這一次換他守著千山,守著阿娘,等著阿娘重新歸來的那日。

這幾日因秦黛黛要照顧岑望,宗門內有大事,長老們偶爾去千山找秦胥,秦胥也會處理,隻是再未離開千山半步。

而鳳羽,是辛夷女君留下的。

神玄宮當年是辛夷女君一手創立,如今她將宮門的一切交給了左訣長老,孤身一人回了驊山閉關。

臨閉關前,她治好了岑望身上的傷,留下了鳳羽。

秦黛黛問她何時歸來,她隻笑了笑道:「我不知,再醒來,也許百年,也許千年。」

「可是……」她看著病榻上昏迷不醒的少年,目光中有愧疚,有憐愛,「我的血脈,總能喚醒我。」

秦黛黛知道,辛夷女君給了岑望隨時去見她的機遇。

可她從沒想到,再醒來的岑望,變成了阿望。

秦黛黛將戒指與鳳羽收入芥子袋,她是真的想要休息的,幾日未闔眼,靈力有所損耗,亟待好生休整。

然而當躺在榻上,秦黛黛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岑望冷漠的眉眼,和往日張揚恣意的笑,一遍遍地在她的腦海中交疊。

她開始分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誰。

餘下一段時日,岑望似乎真的徹底成了阿望。

雖冷漠卻乖巧,永遠安靜地站在她身後,為她備好她喜愛吃的糕點蜜水,喜愛在無人時拉著她的手,唯恐她消失一般。

神玄宮幾次三番派人前來,想要迎他回宮主持大局。

畢竟作為如今三界最年輕有為的大乘境修者,有他在,神玄宮可以很快恢復往日榮光。

然而每次均被岑望漠然回絕。

後來,神玄宮乾脆空置宮主之位,隻待他想好後歸去。

直至秦黛黛誕辰這日,一早醒來,她方才打開房門,便看見正站在院中安靜等待著她的少年。

他仍穿著阿望常穿的淺柿色緞袍,墨發以一根白色玉帶隨意高束起,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俊俏昳麗。

見到她時,少年的眼中亮起星火,牽著她的手,隻說帶她去個地方。

當一路朝西北而去時,秦黛黛心中隱隱有了猜測,直至落到那個熟悉的人界小院,答案終於確定。

他們回到了六合鎮,那處曾居住過的地方。

在那裡,他們曾度過了最為輕鬆的百日。

而今日再次歸來,岑望顯然早已做足了準備。

本該布滿飛塵雜草、結滿蛛網的院落,早已煥然一新,門口的古井外仍有濕漉漉的印跡,屋內的桌椅床榻,與當年並無二狀。

甚至桌上仍放著溫熱的糕點,悠悠冒著熱氣。

好似他們從未離開,始終生活在此。

秦黛黛看著眼前滿是回憶的院落,原本不自在的心逐漸放鬆,她感慨地看著此處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鼻子不覺一酸。

這裡是自己走出閨房的開始,那時的她從未敢想過,有一日,她可以擺脫一切的風言風語與桎梏,隻需要成為她自己便好。

「黛黛喜歡嗎?」岑望看著她泛紅的眼眶,輕聲問。

秦黛黛認真地點了點頭:「謝謝你,阿望。」

岑望唇角的笑頓了一瞬,很快笑開。

這一日,他們去了六合鎮的市集,去了周遭的山林,直到傍晚,岑望親自下廚做了一碗長壽麵。

壽麵很香,是阿望以往手藝的味道。

夜色降臨時,岑望喚出偷閒劍,對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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