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 / 2)
老和尚接口道:「我觀兩位施主麵相,便知道府中有病患,且境況很不好。乃是猛虎落平陽,身邊烏雲環繞,籠罩華蓋。」
一邊說,老和尚一邊用一種審示的目光,在章姨母和一眾鄭氏族人身上逡巡了一圈。
意思再明顯不過,堂上的這些人就是影響容慎命運的「烏雲」。
聽到這兒,章姨母耐不住了,「我們都是正經親戚,怎麼就成……」
薑穗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打斷道:「大師果然高見,我們王爺從前是何等的威風厲害,那是人盡皆知的,如今卻是被困於病痛……細想起來,可不就是府內人越多,他的境況越差?可有破解之法?」
「破解之法自然是有的。」老和尚老神在在道,「最簡單的方法,那自然就是把身邊的『烏雲』全部趕走,撥雲見日。」
這話一出,堂上眾人頓時一默。
最年長的鄭氏族老終於開口:「慎兒媳婦,這老和尚來路不明,胡言亂語,難不成因為他三
言兩語,就要把我們這些親族全部趕走?」
「老和尚休要妖言惑眾!」有人附和道:「咱們鄭氏的族規有雲,一人有難,眾人都得幫忙,眾誌成城,才能把難關渡過,難道你現下想違背族規,不管我們這些人了嗎?」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薑穗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她。
那族老麵色鐵青地問道:「慎兒媳婦,你笑什麼?」
薑穗笑著搖搖頭,哂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忽然想到一句玩笑話,叫『用前朝的尚方寶劍來斬本朝的朝廷命官』……原來還真有這樁事啊。」
不少人一頭霧水,沒明白薑穗怎麼忽然把話扯遠了。
還算有幾分機靈的能聽出來,薑穗這是諷刺他們用鄭家的家規來管姓容的王府。
可不就跟那句玩笑話一樣,令人發笑嗎?
笑夠了,薑穗才正色對著老和尚道:「都是沾親帶故的親眷,直接把人趕走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一眾族老的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卻聽那老和尚又念了一聲佛號後,繼續說:「施主宅心仁厚,那就隻能用第二種法子,就是讓諸位親眷為府中病患抄寫三十三部血經。」
抄血經是由來已久的祈福方法,通俗來說就是信眾先焚香齋戒一段時日,潔淨體內的血液,然後放自己的血來代替墨汁,抄寫經書。
眾人頓時你看我、我看你的,倒是誰也沒吱聲。
三十三部經書固然多,但是分攤到他們一百多號人頭上,好像也可以接受?
偏薑穗像他們肚子裡蛔蟲,能猜到他們想法一般,「是一府的人抄寫三十三部,還是一人抄寫三十三部?」
「怎麼可能一人寫三十三部,那不是把血都放乾了?」
「是啊,我們這把年紀怎麼耐得住?」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又起,老和尚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堂上每個人聽清,「所謂心誠則靈,自然是多多益善。」
「瘋了,真是瘋了!」那族老用拐杖重重的拄地,「豈有此理,你這是要我們這些長輩的命!」
薑穗毫不怯場,沉著臉一拍桌子,將桌上的茶盞拍的跳躍作響,「我娘家姓薑,夫家姓容,你們是我哪門子的長輩?」
言罷,薑穗冷著臉起身,「我本也不願和你們多待,隻是將事情告訴你們一聲罷了。」
而後也不理眾人,徑自揚長而去。
那老和尚和一眾下人同樣跟著退下。
一時間屋內隻剩下鄭氏族人。
這會子他們也顧不上管章姨母的爛攤子了,隻憂心自己的性命。
「難道咱們真的聽慎兒媳婦的……」
「你傻了,富貴也是要命享的。」
「都別慌!」族老再次用拐杖敲擊地磚,「這隻是慎兒媳婦的一人之言,羽然還未曾表態!」
羽然就是鄭太妃的閨名。
「沒錯,這個家說到底還是羽然這太妃說了算。等她來了,咱們好好同她說道說道。」
另外還有腦子活絡的,從旁接話道:「實在不成,血經而已。雞血鴨血什麼血不成?」
這話一說,堂上慌張的議論聲才漸漸低了下去。
是啊,縱那薑家女再神通,還能分辨出雞血鴨血和人血的區別?
到時候他們再在手腕上偽造一個傷口就好了嘛!
與此同時,與前堂一牆之隔的暗室內。
薑穗正靜靜地和鄭太妃站在一處。
鄭太妃閉了閉眼,略顯疲憊道:「讓他們走,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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