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傅之曜幾步就躥到了沈琉璃身側, 訕訕地揉了揉鼻子,厚顏無恥道:「阿璃……妹妹,哥哥方才本打算給你摘些野果子……」
「閉嘴!」沈琉璃小臉微冷。
滿嘴胡話,真當她如李幺娘那般好騙?
傅之曜立時噤了聲, 看著一臉冷寒的沈琉璃, 掩在袖中的手指動了動手, 一咬牙就攥住了沈琉璃的左手。
沈琉璃斥道:「放手。」
傅之曜更用力地攥緊了她的手, 掀唇道, 「別怕,等會兒哥哥護著你!」
沈琉璃滿頭黑線, 一時竟無語凝噎。
這混蛋的卑劣無恥程度簡直一再刷新她的認知,害怕她不管他倒是直說啊,做出這般潑皮無賴的行徑, 氣得沈琉璃隻想打爆他的狗頭。
就這麼眨眼的功夫,便被這群悍匪團團包圍住了。
十數道火把驟然點亮, 將此地照得猶如白晝,令兩人無處遁形。
趙清和血紅著眼睛,滿目怨毒地盯著包圍圈裡的沈琉璃和傅之曜,怒恨道:「說, 你們是如何殺了李奎和李幺娘?他們身上的血窟窿究竟是誰捅的?」
「不是我,是他。」
「是她, 不是我。」
幾乎毫無猶豫的, 沈琉璃和傅之曜異口同聲地便將李氏兄妹的死推給了對方。
沈琉璃伸手指向傅之曜, 而傅之曜則伸手指向了她。
二人目光交匯, 看著彼此僵持在半空中的手指, 愣了一瞬, 又各自縮了回去。
趙清和咬牙切齒道:「誰也別想逃?將這對毒兄惡妹殺了, 我要用他們的人頭給大哥和幺娘祭墳!」
「是,二當家!」
霎時間,悍匪們握著刀斧,蜂擁朝沈琉璃和傅之曜逼近。
沈琉璃長發輕舞,身影快若閃電,手中長刀被她挽出無數光影,眨眼間,便奪去了幾名悍匪的性命。而傅之曜則躲在她身後,暗暗瞅準機會,逮著哪個被沈琉璃牽製住的悍匪,就一刀砍殺過去。
兩人配合無間。
一開始,悍匪們因沈琉璃是女人便輕視了她,死了幾人在她手上後,當即不敢再掉以輕心。
趙清和觀察了一會兒,心中瞬間了然。
李奎是死於沈琉璃之手,李幺娘是死於傅之曜之手,不僅如此,傅之曜還給李奎補了兩個血洞。
隨即,下令讓悍匪們集中攻擊沈琉璃一人。
將兩人分開後,趙清和縱身而上,一心一意隻想親手殺了傅之曜,每一招都是致命殺招,傅之曜哪裡有招架還手的機會,逃都無處可逃,之前剩的一點毒藥迷藥全往趙清和身上招呼,但趙清和功夫不俗,又早有防備,哪兒那麼容易讓一個弱雞給算計了。
傅之曜狼狽至極,下意識便要朝沈琉璃呼救,可看到她周圍密密麻麻的悍匪後,又默默地將即將溢出喉嚨的話吞了回去。
沈琉璃雖分身乏術,卻也看到了傅之曜的困境,她若有心相救,拚死一搏,或可救了他。但既然方才順勢讓土匪們分散了他們,便是抱著見死不救的念頭。
如果傅之曜就此死在了趙清和手上,想來也就沒有後麵什麼事了。
如今,元康帝暴斃身亡,蕭景尚登基為帝,若傅之曜成功逃回陳國,那便是蕭國的災難。
更重要的是,她的苦難也要開始了。
沈琉璃驀地狠下心,假裝自己被悍匪們圍攻得難以脫身,無法顧及傅之曜。可不知為何,明明心疾沒有發作,卻明顯感覺心口處輕微疼了幾下。
自己或許對傅之曜有幾分意動,他那副皮囊,加上他平日有意無意的撩撥,世間怕是沒有幾個女子不心動。可她也曾對蕭景尚付出過真心,付出過十餘年的感情,因為那個噩夢般的夢境,感情說沒也就沒了,就這麼點意動不足以讓她豁出一切去救他。
自己無法殺他,讓別人去殺也是一樣。
何況,她若救他,心疾可能會發作。
到時,誰也活不了!
死就死吧,死了就此可得解脫!
瞬間,腦中百轉千回,思緒理得越清晰,可不知怎麼的,腦子裡反而如一堆亂麻千絲萬縷纏纏繞繞的,讓她煩躁無比。直接化憋憤為力量,不如多殺幾個土匪當是為自己積累功德,救傅之曜作甚,救他就是枉造殺業。
他帶來的禍端,比一個小小的匪寨嚴重千百倍,因他而死的人,可是不計其數。
想想大佛寺的血腥屠殺,想想懸崖邊他見死不救的畫麵,沈琉璃你又有何可猶豫的?
他比你想象的還要殘酷,冷血。
就算淪落為匪窩,那也是因為憑借他一人之力難以周全,才會在生死利益的驅使之下,與你達成微末的合作關係,等他生命無憂了,還有你何事?
帶他回上京,已是你對他最大的善念了。
「受死吧!」趙清和一腳將傅之曜踹翻在地,一刀往傅之曜腹部送去,李幺娘中了三刀,這第一刀自然不會立即要了傅之曜的命,他要讓他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眼看著長刀就要沒入傅之曜身體之時,一支破空而來的利箭登時將趙清和的刀射掉了。
與此同時,數道鬼麵黑影從天而降。
這些皆是訓練有序的死士,出手狠辣,比之悍匪更加凶殘,眨眼間就將趙清和逼退了。
為首的兩名黑衣人將傅之曜扶到安全地,跪地道:「主子,屬下來遲,請恕罪。」
傅之曜揉著被踹的後月要,眸光幽沉地盯著眼前負隅頑抗的悍匪,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悍匪麵對上傅之曜就是凶殘如斯的屠宰者,對上精銳死士,便是如傅之曜這般的弱雞無異,隻有被屠殺的份。
他愉悅地看了一眼被逼得毫無還手之力的趙清和,幽幽啟唇:「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是。」
趙清和見自己不是這夥死士的對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怨毒不甘地瞪了一眼傅之曜,拔腿就要逃竄。
傅之曜指了指趙清和,慢條斯理道:「聽說葉左使和錢堂主殺魚的手藝不錯,去,將他給我活剮了,開膛破肚!」
葉風和錢富對視一眼,麵露遲疑:「主子……」好不容易找到主子,絕不能離開主子半步,給敵人任何可趁之機。
傅之曜麵色陡沉:「立刻!」
葉風和錢富隻好領命而出,召回兩名死士貼身護衛傅之曜的安全,兩人將趙清和逮住後,一個用匕首剮鱗,一個用尖刀開膛破腹。
聽著趙清和慘叫咒罵聲,傅之曜長眸微眯,優雅地用指尖掏了掏耳朵,十分享受這場視覺與聽覺的雙重盛宴。
眼眸餘光不經意一瞥,就發現了不遠處一抹熟悉的水碧色背影,不是沈琉璃又是誰呢,殺了李奎後,她便脫了紅色嫁衣,換的正是水碧色的衣衫。而她此刻正靠在樹乾上,長發披散在後背,身子微微聳動,似乎是受了傷。
傅之曜眸子一緊,立即吩咐身側的兩名死士:「將沈琉璃帶過來。」
「是,主子。」
兩名死士剛走過去,傅之曜就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一隻手給捂住了嘴巴,被人拖拽著一路往山林深處跑去。
當嘴被那隻軟玉溫香的小手捂住時,傅之曜便反應過來自己被沈琉璃給騙了,方才靠在樹上的人根本不是她,眼前這個穿著男人衣物的嬌小女人才是沈琉璃。
他怒瞪著她,用眼神傳遞自己的憤怒。
放開我?
沈琉璃知道他的意思,哼道:「我又不是傻子,放了手,豈不讓你將那些人引來?」
等到跑遠了,沈琉璃才鬆開了手,傅之曜嘴巴一得到自由,就要高聲喊人,剛張了張嘴,就被沈琉璃一巴掌扇在了臉上。
沈琉璃凶巴巴道:「你敢出聲,我就打你!」
傅之曜用殺人的目光死瞪著沈琉璃,那眼神如跗骨蝕咀般滲人,沈琉璃頭皮發緊,揮了揮拳頭:「你敢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也打你。」
威脅完,就拖著傅之曜繼續往前跑。
行了一會兒,見後麵無人追來,沈琉璃便放慢了步子,哪知道剛停下,就被傅之曜給推了一掌。
腳底一空,整個身子直往下掉,快被黑暗吞噬時,她下意識便抓住了傅之曜的腳,將他一起扯了下去。
傅之曜以為是捕獵用的陷阱,哪知道滾下去時才暗道不好,這裡竟是一處天然的地窨,上麵覆蓋的草蔓與陷阱上麵的一樣,才導致他判斷失誤。
噗通兩聲落水聲響起,濺起了水花,底下竟是幾丈深的坑洞,坑裡全是水,還挺深。
沈琉璃撲騰嗆了幾口水後,便浮了起來,抓著壁上的藤蔓,才不至於滑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