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生不逢(修錯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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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這麼一出,在場之人無不覺得發怵。柳夫人在那柳十爺的安撫之下,本來已醒了過來,一見黑封那活走屍的模樣,又嚇得哎喲一聲暈了過去。

聽見母親的聲音,原本縮在椅子中發抖的柳小姐微微一愣。她本能地想掀開臉上的紅布,身子也動了起來,大約是想到父母身邊去。

就在這時,那柳木桌上的白瓷碟忽然動了。

沒有人碰它,碟子卻在字盤上徐徐轉動起來。眾人麵麵相覷,不安地望著那碟子,而圍在屋中的那些聻都笑嘻嘻地盯著他們看,眼珠個個綠油油的,皆是喜笑顏開的模樣。

黑封的無頭屍頓了一下,立刻伸手去碰白瓷碟。而岑吟眼看著那柳小姐要摘下蒙眼布,當機立斷,上前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別摘。」她輕聲道,「屋裡沒什麼好東西,不看為妙。」

「我……我阿爺阿娘怎麼了……」柳小姐年紀尚小,又長居內房不見生人,此刻嚇得幾乎要哭出來,「這屋裡是不是有東西……」

「很多。」

「我就知道……」柳小姐忍不住啜泣起來,「我常勸爺娘……賺死人錢不是好出路……如何就不聽我的……」

「別胡說!」柳十爺在一旁喝道,「爺娘何時賺了死人錢!」

「為了鎮那童女屍,一家人搬到這麼處地方來,日夜不得安生!」柳小姐哭道,「白天貓兒叫,夜裡鬼哭墳,外麵鋪子全空著,家裡像個地宮似的處處鬼打牆,這種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柳十爺正欲嗬斥她,但岑吟卻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柳十爺有些不服氣,還想爭執一番,那美艷狐女卻忽然甩出一條尾巴來纏住了他的嘴。

「講講,講講。」她饒有興趣地搖著那十幾隻狐尾說。

韓舍離卻冷笑一聲。但小寒與狐金雀都緊緊地盯著他,二對一,他顯然有些掣肘,因而隻是戒備地打量著她們,像個土財主般揣著手,微微眯起了眼睛。

「講講嘛。」那美艷狐女又道,「無論旁人如何,我倒想聽一聽。」

小寒點頭,岑吟也有此意。她覺得,柳小姐的說辭或許才是破開一切的關鍵。

「小姑娘,你知道鋪子裡發生了什麼?」她問柳小姐道,「如果你知道,麻煩你一五一十從頭說一說。」

柳小姐也不敢摘那紅布,隻能嗚咽著那衣袖擦自己的臉。

她儀態十分端莊,一舉一動皆有樣式,分明是大家小姐出身。岑吟看著她那雖梨花帶雨卻仍賞心悅目的模樣,暗道那個風韻妖嬈的柳夫人是怎麼生出這麼個小貴人的。

這母女兩個,論教養可當真是天上地下。

「這位姐姐,我雖不知你們為何到此而來,但想必在我家遇到了不少怪事。」柳小姐擦著淚道,「可惜家中之事,我所知甚少,都是耍著耳朵從下人那裡聽來的。」

「你可有什麼能說的?」

「我父親……昔日家道中落,為了東山再起而聽信了遊方術士的話,扒了亂墳崗造了這處鋪子。鋪子建好不久就生了我兄長,天生失智,再過幾年又請了這女童,不多時又生下了我……而我一生下來就……」

「命格至陰。」岑吟嘆氣,「大發不義之財,必然有報應。」

「自我懂事,這鋪子就一直鬧,一直鬧。」柳小姐哭道,「日裡也見,夜裡也見,孤魂野鬼到處都是,後來連下人們都見怪不怪。時間久了,鋪子裡的人個個陰氣十足,自殺的,跳井的,被上身索命的,不計其數。」

她這麼一說,岑吟才想起來,這柳家酒鋪的下人的確個個死氣沉沉。換做旁人,見了那些厲鬼早嚇得尿褲子了,他們卻反應並不大。

果然是「見多識廣」的緣故吧。岑吟暗中道。

柳小姐正傷著心,還欲抱怨些什麼。但岑吟卻忽然注意到一事,秀眉挑起,立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暫且安靜。

原來,那桌子上的白瓷碟還在緩緩轉動著,如陀螺一般。而黑封的指尖擦碰著碟子的邊緣,已經被磨出了血來。

他的血是紫黑色的,暗含著一股腥味。

岑吟知道鬼卒的血乃是死人血,陰氣極重。她沉思片刻後,要柳小姐伸出手來,繼續將指尖按在碟子上。

「這……」柳小姐有些不情願,顯然十分害怕。

「碟仙還沒走。」岑吟對她道,「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若是不好好相送的話,隻怕後果難料。」

柳小姐遲疑起來。屋中人都看著他們不動,那無頭將軍同那鬼新娘則立在不遠處,守著界限不許那群聻靠近。

岑吟手中的拂塵忽然一動。她心頭一驚,馬上掐指一算,暗道這時辰不好,須得盡快離開此地,否則必有凶事。於是她揚起手,稍作法事,清出一小片道場來。

「快。」她催促道。

柳小姐雖不知她是何人,卻也不敢不從。她緩緩伸手,顫抖著將食指的指尖再次靠近白瓷碟,緩緩按在了上麵。

那碟子立刻就不動了。

岑吟心說這一幕當真詭異。一個黑衣的無頭男屍,和一個眼蒙紅布的少女,正麵對麵坐著請碟仙扶乩。屋內燭火磷磷,周遭厲鬼環繞,剩餘那幾人不是心懷鬼胎就是看好戲,乍看上去……腹背受敵。

至於蕭無常……岑吟都無心去想他和枕寒星去了哪裡。眼前事尚未解決,自身難保,哪裡還有精力去找他們,是死是活隻能先聽天由命。

手中拂塵一動再動,她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黑封脖頸上的血已經凝固,岑吟立到他旁邊,躊躇片刻後,還是用手指沾了沾他的鬼血,抹在白瓷碟上。

「碟仙,碟仙。」岑吟喃喃道,「你為我前世,我為你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於此上尋盤。」

那碟子再次動了。它載著黑封與柳小姐的手,緩緩在那字盤上移動。

「你是男是女?」岑吟問。

碟子隻是徐徐移動著,沒有回答。

韓舍離忽然又笑出了聲。

「女冠,起手試試,如何?」他調侃道。

岑吟冷冷地看著他,他卻一副諒你也不敢的樣子。岑吟並不想中他的激將法,但卻又覺得,這法子或許可行。

眾人隻見她伸出一隻手,緩緩探出食指,按在了碟子上麵。

屋子裡的貓兒們忽然停住了,紛紛轉頭看著岑吟。那隻白貓的眼睛在燭火下一閃一閃地亮。

岑吟碰了那碟子就覺得十分不舒服。冰涼涼的,卻牢牢吸附著她的手指。頭顱暈眩不止,眼前也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碟仙,碟仙,你是男是女?」岑吟強打精神問道。

這次碟子有了反應。它緩緩動著,停在了一個「女」字上。

「你是這酒中少女嗎?」她繼續問道。

碟子答曰,不是。

「你是這鋪子中的厲鬼?」

碟子仍舊答不是。

「如此說來……你是外麵來的?」

碟子還是說否。

「這……」岑吟不知該如何問了,「那你究竟是誰?」

碟子緩緩移著,畫出了孤,魂,鬼,三個字。

岑吟想了想,覺得這樣問下去不是辦法。字盤上的字並不全,隻怕有些問題回答不了。

奈何時辰不等人。急迫之下,她決定冒險試一試其他法子。

「敢問碟仙……能否一見?」

此話一出,屋內竟隱約飄過一股陰風。那陰風吹過紅衣新娘的裙擺,她原本僵直在原地,此刻卻麵朝著岑吟,緩緩轉過身來。

眾人卻沒有注意到那新娘的異狀。隻見那碟子緩緩動著,逐漸移向字盤邊緣。

能。

岑吟握緊了拂塵。

「請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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