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 孤魂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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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那上身之鬼剛退,岑吟還帶著些鬼氣,這一巴掌又響又脆,立刻就在蕭無常的臉上留下了發黑的指印。

他被打蒙了,扌莫了扌莫臉,發現上麵還沾著香灰。

正欲解釋幾句,岑吟卻轉頭四處看著,發覺此地已不是那處酒窖,不由得十分詫異。

「我怎麼在這?」

「公輸鬼把你帶來的。」黑封在她身後說,「凶得不得了,追著我殺。」

公輸縝……岑吟反應過來,轉頭去看身後。她同黑封那顆頭對視了片刻,柳眉倒豎,再回身時又是一巴掌。

這次蕭無常將她擋了下來,正要開口,岑吟卻持劍就刺。他情急之下,抬起撥浪鼓比劃著去擋她的劍,果不其然,岑吟遲疑起來。

「還我!」她憤恨地說著,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撥浪鼓,「匹夫!敗類!無恥之徒!」

她每說一句,黑封就在後麵點一下頭。他扭動著爬到柳傻子旁邊,同他一起笑嘻嘻地旁觀。

「我冤枉啊。」蕭無常叫苦不迭,「你怎麼能誣賴我!」

「我冤你什麼了?你自己說說?」岑吟盛怒之下,用指頭點著他的肩膀質問,「柳家酒鋪是不是你帶我來的?我招厲鬼是不是你讓的?無故消失是不是你乾的?封仔的頭是不是你摘的?」

「是……」

「你安的什麼心?」岑吟怒道,「你知不知道你摘了黑封的頭,讓我們險些死在裡麵?」

「你們不會死的——」

「如何不會!已經有人死了!」

「誰死了?」

「先前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哦,他啊,」蕭無常哼道,「他本就是張死人皮,縱然死了,也不過是糊弄鬼而已。」

「什麼死人皮?」岑吟沒有聽懂,「你這話什麼意思?」

「那個壯漢,是個畫皮。」

「胡說八道!」岑吟嗬斥道,「休想我再信你!」

「女冠,你不信我,也不打緊。眼下當務之急,先想想如何出去要緊。」蕭無常道,「不管你要殺要剮,到安全之地再說。」

岑吟伸出食指狠狠地指著他,大有警告之意。蕭無常看著她那修長白皙的手指,暗道這女冠的手生得可真美。

「別這麼大火氣,」他笑道,「好歹是個美人,生起氣來,可不好看了。」

「喲喲喲喲喲!」黑封在一旁嘖嘖取笑,「硬的不敢,改軟的了?」

「閉嘴吧。」蕭無常看都不看他,「隻剩一顆頭還這麼聒噪。」

黑封將尾椎插在那隻斷腳上,像個燭台一樣蹦跳著朝岑吟趕來。他搖搖晃晃地停在一旁,看了看自己的腳又看了看岑吟,像是在等一個解釋。

「這……」岑吟一時語塞,不得不乾咳兩聲,「封仔……實在抱歉,當時狀況……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你切了幾多塊?」黑封抖聲問。

「很……很多塊……」

「……十碗腳尾飯!」黑封當即道,「沒得商量!」

「一定!」岑吟答應得乾脆利落,「二十碗都成!下次一定給你帶!」

「就知道吃。」一個極小的聲音道。

岑吟將頭轉向蕭無常,後者卻是一臉沉思模樣,像是在思索如何離開。

聽到吃這個字,柳傻子卻又蹬著腿哭了起來。他躺在地上到處打滾,把衣服上滾得滿是灰塵。

「我餓!」他哭道,「阿爺還不來!」

「……這位是?」岑吟戒備地看著他,覺得應當是個活人。

「柳十爺的長子,」蕭無常道,「是個傻子,一直被關在這地方。」

「這一家人,可當真不得了,」岑吟一下子想起了酒窖之事,「你們可知,他和他夫人都不是人,一個變鼠一個變貓,早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隻怕是妖怪!」

「那……得把他找回來,」蕭無常嘆氣,「這柳傻子說,他阿爺還有一隻撥浪鼓,上麵……寫著一個吟字。你手裡這隻如果是你妹妹的,我猜十有八九,那隻是你的。」

「我正要問你,為何你會有青青的物件?」岑吟舉著撥浪鼓問他,「柳十爺說這是你給他的,你從哪裡得來的?又為什麼要給他?」

「從一處龍王廟裡。我那時還未去見你,更不知這東西與你妹妹有關。它上麵有些煞氣,引得廟裡常犯些怪事,我花了些銀兩,從廟祝那裡將它求了來。後來我在此地除祟,見這地方用得上,就重金賣給了柳十爺。」

「賣?」岑吟重復道,「你……到底在做些什麼勾當?」

「我這人別的不好,就好些古玩雜物,當然也好金銀財寶。」蕭無常笑道,「像這種有靈性的小物件,我的書箱裡多得是。因為我並沒以為這會是什麼貴重之物。」

「這東西對你來講的確,不過就是一個物件。但於我而言……重金難求。」

岑吟說著,將撥浪鼓捂在了心口上。自己與妹妹分開得太早,記憶中並無什麼可紀念之物,唯有那隻銀項圈,與這隻撥浪鼓,都是青青當年從不離身的東西。

她扌莫了扌莫脖子上的項圈。自己年過二十,卻始終戴著這隻有幼童才佩的項圈,不知多少人暗地裡笑話自己。但那又如何,自己的困苦,旁人如何能知。

「你為何帶我來此?」她問,「難不成,是為了取回這撥浪鼓?」

「還真是。」蕭無常連連點頭,「畢竟賣掉的東西,沒有收回之理。誰知天助我也,剛好他廣招能人異士驅邪,乾脆我再來一次,賣他個人情,收回來也方便。」

「你不是來過一次除祟嗎?」岑吟嘲諷道,「看來這祟是除不盡?」

「若是除盡了,我們至於這般狼狽嗎?」蕭無常翻著手道,「治標不治本,越除越多。消停個把月,又開始鬧了。」

「除不盡嘅。」黑封在一旁撇著嘴道,「這是個大大大陣,一個循環。鬼聻共生,加上活人,完美無缺。」

他又抽出一條尾椎來,用末端在地上劃拉著。無視掉那柳傻子的哭鬧聲,嘎吱咯吱地畫了個鋪子的八卦圖來。

「這鋪子,五行屬水,水屬陰,此地原是個亂墳崗,乃孤魂埋骨之地,一潭死水。這一家主人把鋪子立在這,是因為他們欲用厲鬼鎮聻之法,讓這死水變活。鬼聻相克,水又生財,自然財源廣進。」

「那活人……」

「活人嘛,就是魚啦。」黑封道,「哪個活水裡無魚?更何況無魚如何發財?這鋪子將鬼聻困住,再由鋪中活人各處走動,將陰氣帶到各處。如此,一個循環便成了。」

「費這麼大勁,隻為了招財?」岑吟不信,「那些死在鋪子裡的人又如何解釋?」

「聻再多,總有個傷亡壽終什麼啦,就得補。」黑封用脊椎拍著那圖道,「聻死了鬼補,那鬼死了,當然就人補嘍。」

「這鋪子吃人!」岑吟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麼,「那些術士!這鋪子吃了很多人!」

「吃多少都無所謂,鬼多不壓身。就算吃多了,先存著,慢慢消化。」黑封道,「就如同腳尾飯一般,又不會壞,三十碗也不嫌多——」

「我們會被吃嗎?」岑吟忽然問蕭無常,「我忽然覺得……今夜之事,我們被困在此地,是否是這鋪子要吃了我們?」

「你……為何問我?」蕭無常一臉驚訝,「你不是不信我?」

「他已經是鬼了,我怎麼問?」岑吟不滿道,「虧你還叫白麵郎,真的是隻有麵,卻沒腦。」

「我……」蕭無常一時語塞,頓了半晌,隻能訕訕地回答,「天明之前……須得離開,否則我們便也成了此處厲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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