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行-紙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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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餵,狼。」

「狼什麼狼,叫郎君。」

「你不覺得有些蹊蹺嗎?」

「蹊蹺什麼?」

「那幾個失蹤的女子,找到的好快。」

「那是——那大約是姓源的雷厲風行唄。」

「我怎麼覺得他有鬼呢?」岑吟推了蕭無常一把,「我問你,藏東西的人和找東西的人,誰更知道路線是哪個方向?」

「這可說不定。」蕭無常正色道,「那萬一藏東西的人記性不好,給忘了呢。」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般,記不得東找不到西,前言不搭後語?」岑吟沒好氣道,「枕寒星願意跟著你,真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枕寒星正在往嘴裡塞糕餅,一聽到忽然說他,唬得糕餅也不敢吃,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蕭無常麵前,把他嚇得險些坐在地上。

「少郎君啊!」他一開嗓子把岑吟也嚇得不輕,「我命苦!若不是你搭救解脫!我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停停停,給我閉嘴。」蕭無常被他氣得七竅生煙,「知道的是你在謝我,不知道以為你哭喪呢!你主子我命長著,甭想著自立門戶!我還活著呢,你哭什麼哭!」

枕寒星聽罷,瞬間就收了那一臉哭相,樣貌冷酷地坐在一邊吃糕餅去了。

「……這小棒槌,不去演川劇變臉真是可惜了。」蕭無常恨恨地評判道,「我改日就給你弄個臉譜,讓你哭去。」

岑吟坐在茶室裡,端著一杯冷茶在喝。她仍是覺得一切有些巧合,雖然並無證據說就一定與誰有關聯。

她仔細回憶著昨夜所遇之事,想了許久,也沒有任何與那失蹤女子有關的蛛絲馬跡。

「蕭釋,你說,那些失蹤的人真的找到了嗎?」岑吟問,「你覺得,我三日後還可能會神隱嗎?」

「我猜,他們大約僅是找到了最近失蹤的那些人。隻怕以前的,凶多吉少。」蕭無常道,「至於你,我以為不會。因為若被選中,這三日必然觀察於你。要是見了你的實力,當知道是塊硬骨頭,非要啃是得崩掉幾顆牙的。」

岑吟點頭。這時她腦中畫麵一閃,忽然想起了那個持紅傘的女人。

「我還看到一個女人。」她說。

蕭無常聽她描述那女子模樣,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那東西,十有九分,是式鬼,供人使役之用。」他翻出一本南國誌異,一列列查著目錄道,「我曾聽說,東瀛源氏,與陰陽術從來有些淵源,先時幾代,還曾出過不少陰陽師。啊,有了。」

他將書遞給岑吟,指了指南國誌異中鬼神篇第十七。

「式鬼,東瀛術語。夫鬼者,純陰底滯之氣也,凡人不能見。東瀛術士常與之締約,以血飼之,供養驅使。」

「那不是就跟暹羅國的養小鬼術差不多?」岑吟脫口道,「自然,中原也有,但並不興盛。」

「這東西養不好,就要反噬。畢竟它們沒有心。我養個枕寒星,已經養得我三災六病,要是養鬼,我非瘋了不可。」

枕寒星正在一旁吃著桃花酥,聽到叫他名字又轉過頭來。蕭無常示意他慢慢吃,不必在意。

「你怎麼沒養,難道那個阿部其不是?」岑吟想起來先時那罪鬼,發覺自那夜後便沒再見過他,「說來,阿部其呢?」

「我有事要他辦,放出去辦事了。」蕭無常道,「我跟他可不是主仆關係,不過是互惠互利罷了。給他些好處,自然辦事就利索。不管人鬼都一樣。」

岑吟若有所思地聽他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麼,站起身來抖擻著準備出門。

「你乾什麼去?」蕭無常急忙叫住她,「呔!妖孽哪裡跑!」

「你提醒了我。我準備去買點紙錢,還有麵具,壽衣什麼的。」岑吟道。

「謔,買這東西做什麼?你要哭誰不成?」

「燒給公輸縝。」

「公輸縝?」蕭無常瞠目咋舌,「你……要給那老鬼哭喪?」

「什麼哭喪,我隻是方才想起,公輸先生曾對我說,他麵具舊了,要我得了新的送他一個。」岑吟沒好氣道,「方才你說養鬼,我就忽然想起他來了。想他雖然不是我養的鬼,但是卻幫了我許多忙,應當好好謝謝他。就是不知這裡有賣的否。」

「有。」枕寒星接話道,「我去買龍頭拐杖的時候,隔壁就是一家喪葬屋。我可以帶路。」

「枕棒槌!」蕭無常拍桌大怒,「感情你給我買的拐杖——是隨葬品啊!你看我今天不剝了你的人參皮!」

他說著,拿起拐杖就要打他,岑吟最見不得他欺負孩子,橫八豎檔著不讓他動手。蕭無常被氣得青筋暴起,連聲哀嘆自己遇人參不淑,怎麼命就這麼苦。

「我要去廟裡哭太爺!」他錘著拐杖道,「黑了心的棒槌精,你當年在土裡做種子,也是受了皇天後土滋養,怎的成了精就這般喪盡天良!不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裡,成日家跟我作對!世上哪有你這種沒良心的人參精!太爺啊,哪日裡把他塞回雪地裡凍上一整晚,才叫他知道什麼叫安守本分!」

枕寒星被他罵哭了。岑吟實在聽不下去,拉起枕寒星就朝外麵走。

「你主子瘋了,不知近日看了什麼書,說話都變了調。」她小聲對枕寒星說,「我們先去逛逛,讓他自己在這哭著,回來他要是還哭,我們就把他連同那拐杖一起埋土裡去。」

枕寒星哭著答應了。

他一路上抹著眼淚領路,把岑吟帶到了那處喪葬屋。

岑吟一進去就覺得一股陰氣襲來。這地方灰白一片,死氣沉沉,什麼花圈,紙人,紙馬,房屋,寶箱,應有盡有。紮紙人的是個老婆子,看模樣像是南國人,岑吟與她攀談了幾句,問她可有麵具,想要多買幾張。

「有,什麼都有。」那老婆子聲音倒是很脆,熱情地請他們進來,「不知是要燒給什麼人?」

「是我師父的朋友。」岑吟下意識道,「原是位將軍,辭世多年了。」

「即是將軍,生前位高權重,身後事也是少不了排場的。」那婆子道,「你多買些威風東西給他,便是去了下世,也要充充門麵。」

岑吟想了想,以為她說得有理。於是她買了許多麵具,不光有仿青銅的,仿金銀的,還有東瀛狐麵,能麵等。之後她聽了那婆子見解,額外買了紙元寶紙金條,還有一處紙紮的園子,一簇紙花。臨走時見到有一隻仿青銅鼎,想著禮多人不怪,就一並買了下來。

都買好之後,她就同枕寒星一起找了處無人的十字路口,用樹枝畫了個圈,留一個口,劃了兩道叉,然後燒少了金銀元寶敬土地爺,又拜過四方,撒了七張紙錢給路過小鬼做買路財,隨後便蹲下來一個一個地燒那些紙物件。

她不知公輸縝生卒年月,隻能念叨著他的名字,並不時謝過他先前相助之恩。望他看在師父的麵子上,能可多多提攜庇佑,若自己尋妹路上能得他相助,日後若事成,必為他樹碑立傳,建廟供奉香火,積攢功德,謀求一個神位。

東西都燒光之後,岑吟親眼看著那些紮紙化為灰燼,覺得心頭一件事了了,便心滿意足地回了客棧。路上看到人來人往,十分忙碌,都在準備後日裡的儺祭廟會,看模樣倒都很欣然。

想來若一處地方凶邪,常有厲鬼作祟的話,適時做一場大法會,的確能安撫人心。這郡守倒的確是個有心思的。

想必儺祭那日,他也會出來敬謝民眾,主持祭祀。到那時候想法子見他一麵,看看麵相如何,大約也就知道個七八了。

岑吟想著,莫名心情甚好,反而漸漸放下心來。

原以為這一夜能可安寢,誰知她當晚就做了一個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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