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擦(1 / 2)
九方淵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指尖剮蹭的異樣感覺令他有些不適,煩悶壓在眉峰裡:「怎麼了?」
鹿雲舒沒發現他的排斥,伸手想碰他的脖子,再次被躲開才反應過來,訕訕地收回手,點了點自己頸側:「你這裡有東西。」
他盡量表現得不在意,但心裡忍不住失落起來,在原文裡,主角隻會避免與陌生人或討厭的人發生過分親密的肢體接觸,九方淵不排斥與他拉手,他以為自己已經被接受了。
九方淵扌莫了扌莫頸側:「有什麼東西?」
「紅色的,好像是一朵花。」鹿雲舒抿了抿唇,繞到他身側,「咦?怎麼不見了?」
鹿雲舒瞪大眼睛,他剛剛分明看見了,那紅色絲線蜿蜒成一朵栩栩如生的花,像濯過冰水的杜鵑血,浮現在皮肉之上。
「嗯。」九方淵放下手,不鹹不淡地應了聲,「若是閒著無聊,可以出去逛逛。」
他沒多說什麼,表情平靜如水,像是習慣了包容孩子的胡鬧,透著一股疲倦似的無奈。
鹿雲舒心大,聽不出蘇長齡話裡有話時的意思,他那心眼蓬鬆得宛若豁了口的碗,從始至終隻放得下一個九方淵。無論是原文劇情還是穿書後相處的點點滴滴,他都掰碎了一點點揣摩,生怕遺漏了九方淵的一絲情緒。
俗話說得好,熟能生巧,揣摩得多了,便也能看出一二。雖然九方淵沒說什麼,但他知道九方淵不相信他的話,把剛才種種也當作是孩子胡鬧的把戲。
鹿雲舒一貫沒心沒肺,如今突然生出點委屈,兩人拉鈎做了朋友,卻好像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九方淵甚至還把他劃在陌生人範圍內。
九方淵對於人心情緒的把握比鹿雲舒高明太多,尤其是重生之後,他刻意將自己隔絕起來,冷眼旁觀著其他人。
小孩一言不發地往外走,九方淵有些煩悶,心裡堵得慌,看見鹿雲舒蔫頭耷腦的模樣就渾身不舒服。
他張了張嘴,剛吐出一個字眼,就將後麵的咽了回去。鶴三翁問他舍得嗎,自然是舍得的,九方淵不會也不應該有舍不得的東西,無論是朔風珠還是鹿雲舒。
鶴三翁指揮周容和趙彥把時人燭搬到屋裡,九方淵掃了一眼就移開視線,對於搬東西的人和搬來的東西都不感興趣。
「五靈根徒弟,怎麼就你一個人?」鶴三翁拉了個凳子坐下,照例翹起了二郎腿,「那小胖子呢?」
九方淵眼皮不抬:「出去了。」
「五靈根」和「徒弟」兩個詞將周容與趙彥砸暈了,兩人麵麵相覷,見九方淵一副視他二人如無物的模樣,放下時人燭後就灰溜溜地離開了。
鶴三翁舉起他那乾枯的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了兩下,眯縫著眼聽手腕上鎖鏈晃動發出的聲音,滿足地咂了咂嘴:「舒坦。」
那鎖鏈有小指粗細,純黑色,由不同的鐵環相連而成,中間穿了一根紅繩,紅繩繞過鎖鏈,在每一環上都打了結。
九方淵擅長法陣咒術,一眼就看出了鎖鏈上的禁製屬於封印一掛,不是難以破除的厲害玩意,憑鶴三翁的修為,可以輕而易舉掙斷它。
然而鶴三翁沒有那麼做,甚至還帶了這鎖鏈多年,手腕上都磨出了一圈深色的痕跡。九方淵愈發肯定了他是個怪人的想法,暗暗將這件事記在心裡。
「五靈根徒弟,你究竟做了什麼,能把那小胖子惹生氣?」
「我……沒做什麼。」
鶴三翁不信,哼道:「那小胖子黏你跟黏什麼似的,就差沒把你塞心縫裡走哪兒帶哪兒了,哪裡會讓你一個人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