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還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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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患勇侯府張燈結彩,可卻十分安靜,下人們走路都隻敢墊著腳尖走,生怕弄出聲音惹了哪位主子被罰。

此時的正院裡,一位身穿嫁衣的哥兒正在正院與嫡母拜別。

忠勇候夫人含淚緊握哥兒纖細的手:「晗哥兒,今日你我一別,不知何時再相見,若非這國力不濟,我們母子也不必遭這分別之罪。日後,你且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記得保全自己,之後才是相夫教子,做好當家主母。」

一身出嫁紅衣的貌美哥兒哽咽道:「我知道了,謹記母親教誨。」

忠勇侯夫人愛憐的輕撫著沈嶼晗烏黑的長發,眼眶中蓄滿了淚:「別讓自己吃虧,母親能教你的都交了,以後的路怎麼走就看你自己了。」

「是,我會的,定不讓母親失望。」沈嶼晗點了點頭,頭上的珠飾隨著他點頭微微晃動。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沒譜,慌亂得很,忠勇侯夫人將自己手腕上一個翡翠鐲子取下,鐲子中間還鑲嵌了一隻金刻的鳥兒,她將它套在沈嶼晗手腕上:「這是你外祖母傳給我的,如今我便將它傳給你了。」

「這可是母親最珍愛之物。」沈嶼晗搖頭說,「母親還是自己帶著吧。」

「身外之物而已,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帶著傍身,這楚國山高水遠,母親也幫不了你,就全當作是個念想吧。」忠勇侯夫人說。

「好。」沈嶼晗最終還是把鐲子收下。

沈嶼晗是忠勇侯俯的嫡哥兒,到了議親的年紀後,不知有多少媒婆踏入忠勇侯府的門檻,求娶他的男子上至公孫王侯,下至家財萬貫的商賈富人,隊伍可以從東城排到西城。

可惜齊國國力日漸衰落,在年前與楚國的對戰中再次敗落,齊國失去一座城池,百姓流離失所,楚國國主表示隻要把「齊國第一哥兒」沈嶼晗嫁入他們楚國就可以把占據的城池還給齊國,並在兩年內不再攻占齊國。

老皇帝老眼昏花,手中的權利早已落到太後手中,這齊國早已不姓齊,太後借老皇帝手一揮,下了一道聖旨,就這樣把沈嶼晗送去楚國和親。

沈家人含淚送沈嶼晗上花轎,忠勇侯還親自點了百名護衛護送他出嫁。

不僅是沈家人難過,連曾經求娶過沈嶼晗的男子們都紛紛到城門口目送送嫁隊伍,惋惜齊國第一哥兒就這麼嫁去齊國,這楚國的國主是個殘暴的老色胚,可惜了沈嶼晗那國色天香的容顏。

時也命也。

沈嶼晗坐上了花轎,出了城之後從花轎中換到馬車上,晃晃悠悠的令人頭昏腦漲。

第七日正午,送嫁隊伍正準備找地方歇息,寂靜的山裡卻透著一股濃濃的血腥氣,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山林裡沖出來一夥人,對著他們的送嫁隊伍喊打喊殺,兩方人馬廝殺了起來,林子裡一片混亂。

沈嶼晗緊攥著手心,緊張地問走在外邊的婢女:「墨竹,怎麼回事?」

婢女啊了一聲,喊道:「主子,打起來了,您可千萬別出來!」

可他話音剛落,他的馬車突然跑的起來,馬因為被山匪的偷襲,馬腿被刀砍傷受到了驚嚇,慌不擇路跑了起來。

馬車內的沈嶼晗不得不扶緊馬車內的門沿,以防止自己摔傷。

馬夫不知身在何處,沈嶼晗自然不會駕馬,車輪碾過一塊突起的石頭,他身形不穩,頭磕在了門框邊兒上,前方路似乎越來越不平整,隻聽見門被岔出來的枝葉劃過的嘩啦聲,車門突然被顛開,沈嶼晗在顛簸中幾乎扶不穩,馬奔跑的速度似乎在下降,在他以為自己可以快要得救時,發瘋的馬卻突然踩了空,馬和馬車一同掉落山崖!

渾身疼痛的沈嶼晗被甩出馬車,在合上眼之前,他想,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嫁給楚國國主了。

-

剛結束的單家宴會上發生了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今晚又給上流社會的男男女女們增添了下半場夜話的話題。

原來,一個不知名的年輕男子跟一位富家千金爭執了起來,他們爭執的對象是單家三夫人所出的四少爺單頎雲。

這位不知名的年輕男子在喜歡單頎雲的富家千金麵前嘲諷不如自己,富家千金十分看不慣他那張得瑟又討人厭的嘴臉,於是兩人就打了起來,女孩子打架當然以揪頭發和摳臉為主,不敵身穿高跟鞋富家千金的年輕男子一個不小心就掉進了泳池!

賓客們都以為年輕男人會遊泳,誰知半天都沒上來後,才有人下去把他救上來,再晚個五分鍾,估計人就要沒了。

宴會主人立即叫了救護車,把人送去醫院,救過來了,沒出人命。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特別是那位跟年輕男子扯頭花的富家千金。

站在二樓陽台上目睹了這一切的劉坦望向身邊的單頎桓:「你那個未婚夫差點淹死,你怎麼沒半點反應?」

單頎桓看好友一眼:「你需要我有什麼反應,痛苦流涕、聲淚俱下還是痛不欲生?」

誰也不知道姓沈的居然是個不會遊泳的。

劉坦饒有興致地問他:「他喜歡你弟頎雲,你也不介意?」

單頎桓放下酒杯:「他是老頭子硬塞給我的,我能介意什麼,以後肯定是各過各的,我就是老頭報恩的工具人。」

因為非長非幼,所以成了工具人。

-

沈嶼晗醒來時隻覺得喉嚨又乾又難受,全身疼痛,他的意識漸漸回籠,緩緩睜開乾澀的雙眼,入眼是一片白,還聞到一股從未聞過的陌生味道,刺鼻且難聞。

有人問他感覺怎麼樣,還掀他的眼皮,這裡的一切都很陌生!

剛才掀他眼皮的是個短發的身穿白袍的年輕男子,男子與哥兒和女孩子一樣,授受不親,怎麼能碰他的眼皮。

他似乎習以為常,像個大夫?

這是哪裡,他不是死了嗎?他們是誰?

沈嶼晗腦子很混亂,比他接受即將嫁給暴君國主還恐慌。

看著這些人走來走去,暫時對他並無惡意後,他才緩過來,耳朵也逐漸能聽見他們的聲音。

他躺在一張從被套到床罩都是白色的床上,坐在他跟前的女人是一位挽著發髻的婦人,她妝容精細,抹著朱紅色口脂,身穿極為貼合身形的薄薄衣裙。

在沈嶼晗眼裡,婦人的這身打扮雖過分暴露,但他們齊國女子地位高,倒也不是沒在街上見過,反倒是哥兒們穿得還保守一些。

這裡的一切都是他沒見過的,婦人有此打扮估計是此地的特色,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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