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心已灰夜未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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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無邊的夜色難得地送來了一縷宜人的微風,可杏娘卻沒什麼心思去仔細聆聽。

三尺窗台下,半頃殘荷汲汲顧影,紅衣老,碧雲殘,枯梗折月要,冷蒂髡首。想這裡,曾經也是碧雲十裡,紅酣千頃,棹歌歡聲,盪月流波,而如今卻隻剩下幾枝朽骨孤立池中。

一種時節的淒涼彌漫在湖麵上,偶爾,湖心泛起點點浮漚,人還未注意到,它便如幻影一般消失了,留下一圈讓人來不及懷念的漣漪。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林公子你以風流子自居,想來是不知這入骨相思之苦的。」望著池麵上被風緩緩推開的細紋,杏娘道。

「娘子,你說為何這些個詞人詩人總說相思是苦的?明明紅豆是甜的啊。」林江仙於扭曲的五官間擠出一絲笑容。

杏娘道:「那是因為詩人詞人先嘗了紅豆,再去嘗相思的味道,然後再回味紅豆的味道,所以他們會覺得相思是苦的。」

「怎麼紅豆與相思不是一物麼?」

「紅豆乃無情之物,相思為有情之物,兩者怎會是同一物呢?」

「看來不是我不知相思有多苦,而是我根本不識相思為何物啊。」林江仙費力地自我解嘲道,然後嘿嘿一笑,又問道:「娘子,你說有沒有紅豆是苦的,相思卻是甜的?」看他提問時的表情,分明是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

杏娘訝然一皺眉,沉吟不語,似是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又似是在理解他的意思。

林江仙沒等杏娘作答,接著問道:「娘子,能告訴我窗外什麼景色嗎?我好像聞到了梅花的香味。」

林江仙合上雙眼聳了聳鼻子,歡然舒眉道:「唔……好香!」

而後,他緩緩睜開眼來,費力地挺直了自己幾乎僵硬的身體。那一碗酒的作用早已失去效力,但他再沒有向祁穆飛再次表示他內心的那份渴求。

他試圖將他那兩條橫躺著的腿豎起來,好讓自己像一個人一樣,準確的說,是像一個男人一樣地平等地站立在祁穆飛的麵前。

但是墨門的「皮裡春秋」沒有給他這個尊嚴,反而給了他更為慘痛的懲罰。

錐心刺骨的疼痛貫穿了他全身的肌肉與神經,讓他不得不放棄了這種徒勞的抗爭。

經過這番折騰,林江仙已經精疲力盡,他頹軟無力地癱坐在地,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嘴裡大口喘著粗氣。

好不容易,他才恢復了正常的呼吸,而他幾次試圖向前伸出了他原本俊美的下巴,但每次抬頭,他都能聽到他的下頦會發出一種表皮因為常年剝蝕而向下脫落的聲音。所以前幾次,他都放棄了。

但這一次,他毅然抬了頭,強忍著疼痛,帶著輕狂的笑容朝著近在咫尺的祁穆飛咧嘴道:「怎麼樣,祁爺,猜不到吧?」「哈哈……」「既如此,我隻好勉為其難幫你收著這份『相思』了……」

「你。」

在林江仙猶似得逞的笑聲中,祁穆飛給出了答案,而這答案再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在「你猜我想」的遊戲裡,祁穆飛很少輸過。

林江仙的笑聲戛然而止,嘴角微微抽動了兩下。

兩個人一言不發地看著彼此,他給了祁穆飛一個模棱兩可的眼神,而祁穆飛則一臉平淡地向他張開了右手手心,手心裡還有一粒藥丸,「這是病木春,現在你可以把那顆骰子還給我了吧?」

林江仙望著那顆藥丸,死水一般的眼睛裡微微浮起一絲冷蔑的笑,但最終,生的本能還是戰勝了這一絲徒勞無益的倔強。

沒有絲毫的遲疑,沒有絲毫的懷疑,林江仙張口就把藥丸吞進了肚裡。

而他,也按照「遊戲」規則交出了他的骰子。

祁穆飛掌心向上,等待著他;而他嘴角微揚,不緊不慢地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了那顆骰子,還特意在祁穆飛的眼前展示了一番,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將之拈於三指之間。

可一轉眼,這顆玲瓏骰子便化成了一堆「骨灰」,銀灰如屑,紅豆成末,一點一點從他的指縫間飄瀉而出,無風而散,沒有給祁穆飛留下一絲一毫的念想。

「你!」

同一個「你」,卻是此一時彼一時。

「你什麼你?沒錯,我答應了你,但我現在自食其言了,你能怎樣?」

「做人,決不可忘恩負義!溺水者恩將仇報,其心可誅!」

這是當年烏有禪師向祁穆飛和另一位小和尚講述那個九色鹿的故事後,那位小和尚曾說過的話。

「既然答應了人家,怎能自食其言呢?」

而時年六歲的祁穆飛則說了這麼一句算不上什麼大道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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