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Chapter 7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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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有路人發現了十字路口處發生的慘烈車禍,撥打了120,將車上的三名傷者緊急送往醫院。

上救護車前,陳誌生強撐著最後一絲意識,用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嘟嘟幾聲,連線接通。

肩部的傷口流血太多,陳誌生已接近昏迷,啞聲道:「剛才我們的車被撞,殷酥酥讓人給劫走……()」

京城。

掛斷電話,費疑舟閉上眼緩了兩秒,手在桌上胡亂扌莫索了下,碰到水杯,於是端起來送到唇邊,猛灌一口。冰涼的液體滑入食道浸透肺腑,他的心髒似乎也跟著墜入了冰窟。

劫走?()_[(()」這個字眼仿佛一束冰錐,深深刺入了費疑舟的神經和心髒。

他根本不敢想象綁匪會對他的殷酥酥做什麼,隻能不斷在心裡暗示自己,那些人既然選擇了將她「劫走」,而不是當場痛下殺手,就說明他們的目的不是害她性命。

也就是說,她暫時沒有性命之虞。

如此思索著,費疑舟做了個深呼吸,收攏已隱約發顫的十指,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冷靜。繼而拿起手機撥出去一個號碼。

「餵先生。」何助理笑著應了聲。

「殷酥酥被綁架了。」他眉眼間的神色極冷,沉聲吩咐道,「先聯絡警方,密切關注所有來電,看會不會有綁匪打來索要贖金,另外,迅速和機場那邊協調,我要立刻去寒山峽。」

*

寒山縣醫院這邊,陳誌生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被轉入了重症監護室,梁靜和許小芙的情況就要好得多,兩人都隻是受了些輕度皮外傷和輕微腦震盪。

病房內,許小芙先梁靜一步醒來。她睜開眼,看著頭頂上方森森慘白的天花板,抬手覆住額頭,怔怔的,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然而發呆不到三秒鍾,恐怖的記憶便如潮水般將她席卷。

不知從哪兒殺出來的麵包車,巨大沖擊力,還有那聲撕裂天際的巨響……

許小芙眸光猛地一跳,想起來了——早上的時候她們出發去片場,在一個十字路口時被一輛麵包車大力沖撞,副駕駛席一側在那股大力的沖擊下幾乎變形,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變成肉餅時,是陳誌生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她拽過去,死死護到了身下……

對了!車禍!

許小芙抿唇,轉動腦袋左顧右盼,看見了睡在旁邊病床上的梁靜。

許小芙拔高音量,道:「梁姐!梁姐!你快醒醒!」

一連喊了好幾聲,腦袋上纏著繃帶的梁靜才緩慢轉醒。和許小芙醒來時的反應如出一轍,梁靜環顧了一下周圍,臉色迷茫,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梁姐,快別發呆了!」許小芙急得要死,「早上我們出了車禍,這會兒在醫院呢!」

聽見這話,梁靜終於回過神來,抬手去揉太陽穴:「難怪我頭這麼疼……」說著,她抬眸環視一圈,霎時眉心緊蹙,「酥酥和陳誌生呢?」

() 「我就是不知道呀,可能在其他病房吧……」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人從外頭推開,兩個年輕小護士推著液體車走進來,沒什麼語氣地問:「名字。」

「許小芙……」許小芙下意識應了句,眼瞧著護士給自己換好液體,忍不住追問,「那個,護士小姐,請問跟我們一起入院的另外兩個人呢?他們情況怎麼樣?」

「你說那個男孩子?」護士看了她一眼,回答,「他送進來的時候失血過多已經休克了,剛搶救過來,這會兒還沒完全脫離生命危險,在重症監護室裡躺著呢。」

「休克?」許小芙一下慌了神,焦急道,「那你先別給我輸液了,我想去看看他。」

「重症監護室不能探視。」護士隨口應著,替她調節好液體滴速。

梁靜緊接著又出聲問道:「那還有一個女孩子呢?」

另一名小護士狐疑,應道:「你們被救護車送過來的時候就隻有三個人。」

梁靜瞬間錯愕,瞪大了眼睛道:「怎麼可能,車上明明是四個人。」

「那我不清楚。」小護士聳了下肩,收拾好東西便推著液體車出去了。

梁靜和許小芙相視一眼,兩人的心都是一沉。直到這一刻,她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場車禍並不是一場簡單的意外,而是有預謀的襲擊。

殷酥酥失蹤了。

許小芙飛快拿起手機給殷酥酥打電話,打第一個,無法接通,第二個第三個,無法接通,一連撥出去十個,全是無法接通。

霎時間,許小芙心涼了半截,驚慌無措地重新看向梁靜:「梁姐,酥酥真的失蹤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報警,報警。」梁靜其實也慌得很,但她咬緊牙關強自鎮定著,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110」,對接線民警講述完大致情況後,掛斷了電話。

「酥酥是不是被綁架了?綁匪綁她做什麼?難道是為了向費疑舟要錢?」許小芙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他們的關係從來沒有公開過,根本沒幾個人知道她是費家的大少奶奶呀。」

梁靜深吸一口氣吐出來,道:「綁架一個女明星的理由太多了。可能是一些極端瘋狂的私生粉,也可能是當地的哪個□□。早年間的港娛不就經常出現這種事嗎。」

「□□?」許小芙悚然大驚,「如果真的是□□,他們綁架酥酥會是什麼目的?」

梁靜臉色很不好看,搖搖頭,道:「說不清楚。早年港娛那些被綁架的明星,都是被□□脅迫著拍洗錢用的爛片。」

許小芙:「那也就是說,酥酥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應該不會。」梁靜回答。

又過了幾分鍾,梁靜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掏出來,來電顯示上寫著一個名字:白小鬆,是《凡渡》這部戲的b組副導演,平時主要負責和各個主演的團隊溝通協調。

梁靜滑開接聽鍵。

聽筒那頭立刻傳出一道嗓音,壓得低低的,說:「餵梁姐?你們怎麼回事?

這麼晚了都還沒到。今天的第一場戲就是酥酥的,薑導剛才發了好大的火,還說你們不想拍就別拍了。」

「白導。」梁靜說,「我們的車在去片場的路上出了車禍,目前酥酥找不人。」

那邊的白小鬆聽得一愣,不解地問:「什麼叫找不到人?」

「就是失蹤了,估計是被綁架了。」梁靜說,「我已經報警了,麻煩你跟薑導解釋一下。」

「哦哦……好。」白小鬆用力清了清嗓子,語氣也緩和許多,「那個,你也不用太擔心,沒準兒就是一些極端私生粉,交給警方處理吧。」

「嗯。謝謝關心。」梁靜頓了下,又鄭重提醒,「白導,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白副導回答:「放心吧,我明白,其他人那兒我就說是殷酥酥突發疾病,住了院。」

掛斷電話,梁靜閉上眼,抬手發狠地捏了捏眉心,著實焦心煩悶到極點。

許小芙在邊兒上觀望著梁靜的麵色,憂心忡忡地說:「姐,酥酥被綁架的事你告訴了白小鬆,如果他嘴巴不緊,走漏給了媒體怎麼辦?」

「不說清楚原因,薑老那兒沒法子交差。」梁靜沉沉嘆了口氣,朝許小芙無力地笑了下,說,「算了,咱們在這兒乾著急也沒用,等警察來做調查吧。」

*

寒山縣派出所的警察很負責,接警後第一時間便派了兩隊人馬出動,一組勘查車禍現場,一組到醫院給梁靜和小芙錄口供。

負責這起案件的是一名中年警官,叫高雪峰,隊裡的人都喊他老高。簡單聽兩個姑娘描述完大致情況後,高警官還沒來得及提問,病房房門便被人從外頭敲響。

砰砰。

隨行的另一名年輕警察走上前,將門打開。

梁靜和許小芙下意識扭頭看門口,隻見出現在病房外的男人西裝革履身姿清挺,一派玉樹臨風的謫仙之姿,人目光一旦落在他身上,便很難再挪開分毫。

「費總?」梁靜詫異,「您怎麼來了?」

費疑舟臉色冷峻,平靜道:「阿生昏迷之前給我打過電話。」

梁靜遲遲地點了下頭,明白過來。

沒再和梁靜多說,費疑舟徑自邁開長腿走進病房,至高雪峰身前站定,道:「警官你好,我是費疑舟,是失蹤女星殷酥酥的丈夫。」

「你好。」高雪峰應了句。

費疑舟接著道:「據我所知,殷酥酥是在紅星路口被人劫走,可能需要調出附近的所有監控逐一排查可疑車輛。」

高雪峰說:「那輛肇事的麵包車我們已經查到了,車主叫陳權,是個快遞運輸員。不過陳權說車兩個月之前就丟了,他也確實提供了充分的不在場證據。不是他乾的。」

費疑舟:「現場有沒有目擊人員?」

高雪峰無奈地搖頭:「當時時間太早了,唯一兩個聽見車禍異響的環衛工人說她們膽子小,隔得老遠不敢靠近,完全沒看清楚綁匪長什麼樣子,連體型體格都描述不出來。」

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某種死一般的僵局。

費疑舟薄唇緊抿,眼簾也垂低下去,沒有再出聲。

高雪峰看出他的擔憂,寬慰道:「費先生,我們警方一定會全力以赴。另外,也需要你手機隨時保持暢通,目前不排除綁架勒索的可能。」

「嗯。」費疑舟微頷首。

老高又問了梁靜和許小芙一些細節上的問題,隨後便帶著幾個徒弟離去。

費疑舟找到醫生,詢問起陳誌生目前的情況,得到的回答是「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不過還需要在重症監護室留觀,不出意外的話晚上就能轉入普通病房」。

向醫生紳士地道完謝,費疑舟獨身一人乘坐電梯下樓,來到住院部外的空地上,踱著步子,點燃了一根煙。

有了第一根,開了頭就再也控製不住。

他接連又抽了第三根,第四根,試圖用尼古丁麻痹掉已經方寸大亂的心緒。

抽到最後,整張嘴連同喉嚨都泛起一種難以形容的苦味。

費疑舟碾滅了第五根煙,身體頹然地靠上牆壁。

驚慌,失措,焦慮,恐懼,過去從來不曾體驗過的種種情緒,在此刻變成了鋪天蓋地的海嘯,將他淹沒,吞噬,幾乎讓他窒息。

費疑舟很清楚,當下這種情形,著急恐慌是徒勞,他唯一能做的隻有等待,給予警方充分的信任,相信他們會全力以赴盡快把人找回。

道理都懂,但怎麼可能不恐慌。

她是他畢生的執念和摯愛,是他好不容易從時間長河裡找回來的夜鶯,是長在他心底最深處的甜蜜的果,此時此刻,他不知道她身在何方,不知道她身處如何的險境,也不知道她在遭受怎樣的折磨。

那些匪徒會怎麼對待她?拳打腳踢,猥|褻,侵|犯?

那樣柔弱美麗的一個小姑娘,此刻該有多無助。

無數種猜測和念頭自腦海中升騰而起,每一個,都令費疑舟從骨子裡感到驚懼。

他低眸,死死盯著手上的手機,竟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希冀。

如果真的是綁架勒索,為什麼還沒有給他打電話?

亡命之徒無非就是求財,隻要能把殷酥酥毫發無損還給他,他願意用所有來換,身家、財富,甚至是性命,全都在所不惜……

「老板。」突地,一道嗓音在身後響起,將費疑舟的思緒打斷。

費疑舟靜默兩秒,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收起來,回身往後看,眉眼依然漠然冷靜:「有事?」

何建勤垂著眸,神色復雜地問:「您原定計劃是十天之後出發前往北美,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是否需要取消這一行程?」

費疑舟這會兒根本沒有其他心思想其他,不太耐煩地擺了下手,冷淡道:「過幾天再說。」

*

自家藝人忽然人間蒸發,梁靜這個經紀人自然也是心神不定坐立難安,焦灼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一方麵擔心著殷酥酥的安危,一方麵還要擔心風聲走漏,畢竟不是什麼光

彩的好事,即使自家藝人是受害者,最後多多少少也會受到些負麵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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