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拿捏（2 / 2）
她又往前頭，看見圍了不少人，想著避開走，人都走出去幾步了，李瑤又倒了回去，隔著人往裡張望了一眼，「堂兄！」
可不就是李大強嗎，熱火朝天地煮麵呢，一旁盛麵倒醬的是正院的廚娘，李瑤還見過呢。
李大強忙著煮麵，這天熱，汗如雨下的，怕汗滴到麵裡，他包裹得很是嚴實。
他抬頭一看，見是李瑤，響亮地喊了一聲，「妹子！」
一旁丫鬟也抬起頭，笑著道：「二娘子。」
圍著的人還挺多，煮麵的大鍋掛著好幾個竹漏勺，正忙著李瑤不敢打擾，在一旁看了一會兒，人來人往，煮麵很快，買好了就在捧著麵吃。
和陽春麵不一樣，上麵一勺金黃色的豌雜醬，看著可比陽春麵香多了。
都是一文錢，誰樂意吃素麵吶。
生意太好，李瑤也擠不進去，打個招呼就走了，她本打算回去，可心裡抓心撓肺的，索性去了李大強租的房子那兒，李氏正在門口晾衣裳。
李瑤咳了一聲：「堂嫂忙吶。」
李氏：「妹子來啦，我就晾個衣裳，一會兒正好留個飯！」
李瑤道：「我是吃過飯來的，就問問堂哥這活可辛苦。」
李氏看了眼左右，擦擦手拉著李瑤進屋，又把孩子趕出去玩，這才壓著聲音道：「辛苦是辛苦些，生意很好，但也就早中晚最忙活，也有歇著的時候。」
李氏眼裡流露出羨慕來，李大強早先也想過在這兒賣吃食，可兩天就賣不下去了。
麵攤的生意這麼好，說不羨慕是假的。
李瑤聲音也低了下去，「我今日看了眼，生意不錯的。」
李氏：「從第一天就不錯，賣的是麵，大強是沒吃過，味道極好。主要是做起來方便，煮熟之後淋上醬，隻加豌雜醬才一文錢，加肉醬要兩文。」
一碗豌雜麵要比素麵賺得少些，但架不住買的人多。
原先以為二文一碗的賣不出去，可買的人一點都不少，還有要加茶葉蛋鹵肉的，李大強說，一日能賺十幾兩銀子呢。
李氏知道這是將軍府的生意，不敢有別的想法，她道：「素冬姑娘說 ，若是生意一直這麼好，讓我也去幫忙，這事兒多虧了妹子，等空閒一定來家裡吃飯。」
李瑤心情有些復雜，應了聲好之後就回將軍府了。
她沒去正院，也沒去別處，而是等著戚原回來，她慶幸戚原常在家中，商量也有個說話的人。
正院，薑瑾華正在判作業。
是戚安宜寫的，字帶著點稚氣，還有是教算術的李先生留的作業，全做對了。
李先生對戚安宜很是誇贊，說戚安宜腦子活絡，一點就通，已經學了方田少廣粟米衰分，還剩五章，這算術的課差不多就上完了。
陰雨天薑瑾華會替李先生上課，現在戚安宜最喜歡的就是下雨天。
一來涼快，下著雨最舒服不過，二來下雨的時候母親總會送她，偶爾還會接一次。趕上算術課李先生過不來，就是母親教她。
就給她一個人上。
短短數日，薑瑾華發現戚安宜性子活絡了些，也愛蹦蹦跳跳地出去玩。
隻是，薑瑾華瞧著她跑動時的衣裙袖口喝裙擺有些短。
薑瑾華道：「姑娘的衣裙是不是短了些？」
素秋瞧著也像短了，「今年的衣裳是四月份做的，許是姑娘又長高了，奴婢這就去繡房，趕著多製幾件新衣！」
素秋一臉高興，這小一個月而已，姑娘就長高了，能不高興嘛。
薑瑾華對著戚安宜招了招手，戚安宜朝朝薑瑾華跑過來，她額頭出了點汗，眼睛亮亮的，「母親，何事？」
「去庫房選你喜歡的料子，做新衣。」薑瑾華道：「安宜長高了，多做幾身漂亮的衣裙。」
將軍府有銀子，她還有嫁妝，碼頭的攤子每日還能賺幾兩，一個月下來也不少，單靠她自己就能給戚安宜做衣裙。
再說了，戚穆這個當爹的，平日見不著，這種時候不該出把力嗎。
將軍府一年四季每季四身衣裳，但將軍府的姑娘，自然是想什麼時候做什麼時候做。
戚安宜想了想剛想開口，就聽薑瑾華道：「單給你做。」
戚安宜靦腆一笑，「母親您可真好。」
薑瑾華庫房裡還有不少漂亮錦緞，戚安宜選了四匹喜歡的。
晚上繡房的丫鬟給量了尺寸，薑瑾華又給戚安宜講了兩個故事，把小姑娘哄睡著後才回正院。
一夜好眠，半夜下了雨，薑瑾華迷迷糊糊聽見丫鬟進屋關窗的聲音，睡醒天已大亮了。
素春端水進來，伺候薑瑾華梳洗，梳洗乾淨後才道：「夫人，二娘子一早就過來了。」
李瑤一夜都沒睡踏實，她想過，反正煮麵容易，她這些年存了些銀子，要真賺錢，她也能給李大強發月錢。
聽李氏說，一日十幾兩銀子，就算十兩，一個月就是幾百兩銀子吶。
那還隻是個小攤子。
李瑤覺得做菜不難，她就是懶而已，麵李大強都賣了十幾天了，就算不知道配方，也能看出裡麵都放了什麼。
隻不過做出來味道差些罷了，肯定能做的七八分像。
碼頭那麼大，再不濟去別處賣，李瑤也沒想著把關係弄僵，就跟薑瑾華說李大強不想乾了，這盛京這麼大，李大強又不是將軍府的下人，薑瑾華還能左右人想乾啥。
李瑤昨兒晚上就是這麼和戚原說的，戚原卻說，「不成，大嫂剛給堂哥找了活乾，你這麼不是卸磨殺驢嗎？」
李瑤嘀咕著：「你還知道卸磨殺驢……」
她也就是這麼一說，這事要是被薑瑾華知道了，不知要鬧得多難看，再說還是她求上去的。
退一步講，跟將軍府的權勢比起來，那些銀子也不夠看。
不管是為了現在還是以後，都不該做忘恩負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