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坡之後(1 / 2)
這個下坡路估計挺長,手電筒的光隻能打到拐角。根據圖紙所畫,接下來會有很多彎折。
行吧,就當坐滑滑梯了。衛尋想。
她把凱撒揣兜裡,深吸口氣,然後平躺下來,滑入黑暗中。
耳邊風聲起旋,不知過了多久,某一刻,腳底似有天光乍亮,潛意識晃過快點停下來的念頭,但衛尋沒來得及抓住它,順著慣性沖進亮處。
嘭——啪——
失重感才升起,卻被令一股力量所替代。衛尋頭暈目眩,雙腳被束縛,整個上下顛倒,氣血倒仰。沒扣緊的口袋嘩啦啦掉落不少東西,凱撒吱哇亂叫的聲音迅速將衛尋拉回現實,她穩住情緒,睜眼看。
眼前一切都是倒著的,冷硬而巨大的機器轟轟運作,黑色履帶繞著圈伸入左側,餘光中左邊還有什麼肉色的東西,她向旁邊轉頭。
一張放大的豬臉正睜著無神的眼睛懟到她麵前。
衛尋停了秒呼吸。
她勉強往上望去,已經開膛許久的豬內裡潔淨,紅白相間,表皮有細霜,還在半空中冒冷氣,兩個蹄子被綁在鈎子上,隨牽引機器慢慢朝一側移動。它後麵,還齊整排列不少大肥豬。
而她,和這些剛從冷藏櫃裡取出的豬一樣,被縛雙腳,懸空倒掛。
天花板上有一個橢圓形口,那裡黑乎乎一片,原先的通風窗早就在衛尋滑下來時被踹在地上,此時和她口袋裡掉落的東西們一同漸漸離她遠去。
所以……她剛剛是沒收勢住,滑下坡後正巧掉入這個房間?然後被當成豬肉給掛起來了?
對了!凱撒!衛尋一扌莫兜,空扁扁的,她不由得四處張望,「凱撒?」
幾乎是同時,右上方傳來聲音,「啊,我在,我在。」
衛尋循聲望去。
一臉生無可戀的凱撒沒逃過被吊起的命運,靠尾巴尖處綁了根細繩,打著蝴蝶結掛到鈎子上,就排在她旁邊,跟溜溜球似的盪著。
對比凱撒精致的繩結,衛尋看了眼自己腳上的粗麻繩,覺得s區對這個黑團子絕對是有偏愛的。
凱撒可沒意識到自己不一樣的待遇,抱著胳膊嘟囔:「這又是什麼破地方?你說耳擬那猴子畫路線圖的時候就不能來個小提醒嗎?下坡一到底就是出風口,誰都剎不住腳嘛!」
衛尋也想嘆氣,天花板上的洞就是生的希望,現在他們掉下來,別說重新回去,能不能在這個房間保住小命都還另說。而照此房間的人性化程度……
衛尋瞄了眼斜對角,那裡的機器手腳利落,對於傳送帶上出現的豬肉,一秒鍾就綁繩掛鈎子,半分不待耽擱。他們剛才,就是正正好掉在機器前,然後被當成肉進行運輸。
「小尋尋,你說這裡不會就是耳擬的圈套了吧?」
衛尋:「不像,那張圖紙還有一小部分沒走過呢!而且這房間,看著有點像肉類粗加工區……」
她的話慢慢止住,視線被右側前方的銀製設備給攫取——那是一個大盒子,正麵以黑色寬帶掩著,大肥豬沒入後,盒子隆隆運作,沒過一會兒,另一頭吐出厚薄均一的肉片,堆疊在餐盤上,摞成金字塔。豬蹄部則裝入淺口塑料盒,剩下的頭部轉入另一台機器,開始其他加工。
目力所及,就像大河主流分出支流,各自流淌,最後運入其他房間。
「凱撒……我們得想個辦法……」
衛尋看著那台幾個彎後的大盒子,聲線有些抖,「……掙脫腳上的繩子。」
黑團子初時還一頭霧水,等親眼見識過''絞肉機''的威力後,它的毛發瞬間炸起。
日哦……要是順著移動,它進那盒子一圈,出來不就成了凱撒牌鼠片?
這個念頭一經升起,凱撒就覺得渾身都要不好了,雖然它沒有豬那般壯實,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還是區別於豬肉的c88肉!而且、而且它肚皮上的肉也不少啊嗚嗚嗚……
被成為''薯片''的恐懼所支配,黑團子開始賣力做卷腹運動。
我夠,我夠,我夠夠夠!
特麼繩子怎麼這麼晃?我的爪子怎麼這麼短?我的月要怎麼這麼肥?我夠不到啊……
衛尋也在努力想辦法倒上去解繩子,各種方法都試了一遍,連小腿都扌莫不到,更別說繩結。
她喘了口氣,見腿邊卯足勁來回盪的黑湯圓,沉聲說:「凱撒,這樣不行。」
每個鈎子都相隔一段距離,也就是說他們沒法從旁借力,但不借力,實在無法憑自己力量去解繩結,「我們隻剩下一個轉彎的時間,得另想辦法。」
凱撒扭頭一看,牽引器已經帶著他們行進不少距離,大盒子就在下個拐彎處等他們,黑色飄盪的帶子就像死神的鐮刀,來一頭豬,就收割一頭豬。他們前麵,隻剩四頭豬!
衛尋加快語速,「凱撒,你布包裡有沒有長棍子、或者重物,很重的物品?」
她口袋裡的所有東西都掉在地上,凱撒的小布包一直背著,連這麼大動靜都沒摔下來,她現在隻希望小布包裡能有她需要的東西,好讓他們逃脫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