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擊(1 / 2)
轟——
破碎的木牆搖搖欲墜,肩背劇痛,紀淮的額頭全是冷汗,身體也因為失血過多而體溫驟降,他倒吸著冷氣,再次從廢墟中站起來。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站起來了,他的頭有短暫的發暈,視野裡一片模糊。
周圍的木房子們坍塌潰敗,東倒西歪,被肆意蠻橫得沖撞成一堆殘骸,波及範圍足有十米。
那隻凶悍的怪物,就站在正中央,逗弄地盯著他,一步又一步悠閒地靠近,姿態惡劣到發指。
它身上也有傷,但是那些小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身上的衣物粘稠地貼緊,早已分不清是血是汗,左胳膊的黑窟窿翻著血肉,手控製不住地抖動,完全握不住隻剩半截的棍子,更別說身體其他地方的傷。紀淮拖著並不敏捷的右腿,沉眼盯著那隻漫步而來的血犬,警惕地後退。
「嗬——嗬——」
像是屬於勝利者地嘲笑,那隻血犬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牙齒交錯,發出清脆哢噠聲,故意恐嚇。
高低懸殊立現,此時此刻,紀淮竟沒有多餘的想法。他眼中隻剩那血淋淋的一團,毫不鬆懈地繃直身體,計算著等它撲上來時自己又能給以怎樣的一擊,哪怕這一擊微不足道。
後背貼上一堵牆——這裡的房屋被破壞得看不清全貌,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在哪個隔間裡,隻知道自己再次無路可走——耳邊有輕微地晃動聲。
如久旱逢甘雨,紀淮略微側頭,瞥過去。
視野中的一麵牆,鑿滿齊整的洞,裡頭全是大大小小的封口罐子,或許幾個小時前他還掂量過,沉甸甸的,盛滿液體。
紀淮眼瞼一顫,手差點沒握住棍子。
——「怕水!它可能怕水!」
這算是天無絕人之路嗎?紀淮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心裡喟嘆一聲。
麵前疾風呼嘯,腥臭味撲鼻,淩厲的爪牙逼近眼前——是血犬再也按耐不住,撲向可憐又美味的食物。
這一刻,所有動作似乎都成為了慢鏡頭,一幀一幀卡頓。
紀淮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鼓鼓的心跳聲,跳到耳畔,聲若雷鳴。放大扭曲的頭顱近在咫尺,黑洞洞的口腔猶如深淵,就在尖牙抵上他鼻尖的瞬間,紀淮一把抓住邊上的瓷罐頭,狠狠地往前一掄!
「砰——」
壇罐劈裡啪啦碎裂,水花四濺,紅色的頭顱被迫往旁邊彎折,與身體折成怪異的九十度,然後那怪物啪地一聲被砸落在地。
「嗬——」
劇痛襲來,血犬猝不及防地被攻擊,喉嚨間發出又怒又驚懼的嘶吼,它淋著一身水,針尖大小的瞳孔劇烈地收縮,前爪往後弓起,似踟躕得小退了幾步。隨即,又凶狠地抬頭,去勢不減,嘶吼著撲上來。
紀淮卻比它更快!
尚且完好的右手抓起牆上的罐頭就往前砸,一個不夠就兩個,兩個不夠就三個……瓷罐一個接一個碎在地上,發出爆裂的破碎聲,水花炸開,播灑的範圍更大,血犬終於像受驚的鳥,慌不迭地抬起前肢,刻意避開那些水漬。
它巨大的身軀做出這副姿態,簡直怪異到可笑。
「砰——砰——砰——」
紀淮邊砸,暗棍邊招呼過去,借由罐頭的遮掩和血犬遲緩的行動,倒叫他得手不少。
「吼——」怪物被這種騷擾所惱怒,渾身緊繃,有種想立刻將對麵人撕碎的沖動,然而地上的水跡卻讓它下不去腳,暴躁得邊吼邊躲避。
紀淮揮棍子的手卻一次比一次狠辣,身上的傷勢太重,他已經感覺到肌肉發顫,眼前發昏,想必用不了多久,除了牆上的罐頭會全部砸完,他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倒地,到時候,就真成了人家的盤中餐了,他必須速戰速決!
紀淮死死咬牙,手裡的棍子到底不是什麼銳器,在皮肉結實的血犬身上根本討不得好,他甚至聽見木棍的崩裂聲——再打幾回,絕對會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