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軟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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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北草原來的使臣團抵達大梁國都永安時,阮久正在馬球場上拿進一分。

十六歲的少年郎穿一身狀元紅的薄春衫,馬尾高束,袖口緊紮,月要縛玉帶,腳蹬雲靴。日光直照下,襯得他麵色更白,額上頸上汗珠晶瑩,一雙杏眼微微凝定——

緊盯著場上那個鏤空彩繪的馬球。

馬球在各個畫杖之間來回,最後朝他迎麵飛來。

幾個少年同時喊了一聲:「阮久!」

被喊作阮久的紅衣少年騎在馬上,左手挽住韁繩,讓韁繩在自己手腕上繞了兩圈,右手握緊畫杖,迎風策馬上前。

馬球就要從他身邊擦過去時,阮久拽著韁繩,側身一倒,揚手一揮。

隻聽得一聲輕響,馬球便轉了個方向,朝對麵飛去。

場上場下,無不屏息凝神,抻著脖子、搭著手簾去看。

隻見那馬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極圓滿的弧線,躲開撲上來阻攔的少年,徑直落入網中。

平靜僅持續了一瞬,隨後場上場下一起爆發出震天動地的一聲歡呼:「彩!」

阮久翻身坐好,小小地「耶」了一聲,笑得一雙圓眼都彎做月牙兒。

他揮了揮畫杖,桃花流水小肥雀在陽光下熠熠生光——

他畫杖上的彩繪是用礦石顏料蘸了金粉畫的。

華貴又精致。

阮久這一球,大挫對手士氣。之後半場,不論對麵再怎麼打,都蓋不過阮久的風頭了。

*

這一場馬球賽很快就結束了,和阮久一個隊伍的少年們都喜氣洋洋地下了馬,將韁繩與畫杖丟給小廝,大步走向阮久。

「阮久剛才那一球真是絕了。」

「嘖,結果看台上的姑娘家全都撩著帷帽,看他去了。」

阮久衣擺一飛,也下了馬,甩了一下束得高高的馬尾,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見不遠處有人酸溜溜地說:「不就是贏了一場馬球嗎?高興得跟在西北打了勝仗似的。」

眾人聞言,皆是臉色一變。

說話那人是另一個隊伍裡的,因為輸了馬球,正被一群侍從簇擁著勸慰開解。

而他衣著華貴,頭束金冠,腳蹬錦靴,看起來身份不凡。正是因此,這一群半大少年縱使氣惱,也沒有人敢說話。

那人在阮久麵前停下,見他也不說話,愈發得勢,叉著月要道:「阮久,你在看什麼?」

阮久眨了眨眼睛,最後還是垂下眸:「回八殿下的話,阮久不敢。」

大梁天家姓蕭,皇子行明字輩,這位八殿下名為蕭明淵。

蕭明淵是皇帝的晚來子,平素在宮裡就橫行無忌,習慣了事事順心的日子。

陪玩的侍從太監,或許會因為他皇子的身份有意讓著他,但這群半大的少年,都是心高氣傲的年紀,又怎麼會刻意相讓?

他脾氣臭,輸不起,偏偏又隻喜歡和他們在一塊玩兒。

今日輸了球,正是蕭明淵惱火的時候,偏偏聽見阮久那邊吵吵鬧鬧的,他心中不快,脫口便嗆了阮久一句。

他說話不過腦子,想著難得能夠壓上阮久一頭,又開了口:「整天張牙舞爪的,一點都不像是親哥差點死在西北戰場上的人,是你親哥吧?差點死在……」

阮久的眼睛倏地就紅了,沒等他說完,就攥著拳頭,上前一步,定定道:「八殿下慎言,此事與我哥哥無關。」

蕭明淵被他嚇了一跳,往後一退,險些跌倒,被一群侍從扶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身後的人,重新支愣起來:「怎麼?你一介商戶之子,還想對本殿下動手?」

阮久圓溜溜的杏眼瞪著他,隨時要撲上去咬他一口似的:「未嘗不可。」

一群侍從連忙擋在蕭明淵麵前,阮久的朋友們也趕忙把他按住。

兩邊對峙,風雨欲來之時,忽然有一個小太監從遠處跑來。

「殿下原來在這兒呢。」小太監快跑上前,朝一行人行了禮,然後轉向蕭明淵,「殿下快隨小的進宮一趟吧,皇上正傳呢。」

蕭明淵頓時消了氣焰,扌莫扌莫鼻尖:「可知道是什麼事?」

「西北的使臣團眼看著就要到了,皇上請幾位殿下都過去看看。」

不是為了功課的事情就好,蕭明淵鬆了口氣,擺手道:「走。」

臨走時,他還回頭看了一眼阮久,阮久隻當他在挑釁,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引得朋友們七手八腳地把他按住。

「好了好了,八殿下的脾氣就是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走吧,今日贏了球,去客滿樓吃點心,我請客,好不好?」

阮久癟了癟嘴,悶悶道:「我不去了。」

「那你去哪兒?」

「我回家陪陪我哥。」

想是方才蕭明淵說的話,還有那小太監說西北使臣團的事情,戳著他了。幾個朋友反應過來,也不勉強,隻是好言好語地哄著他。

*

馬球場外設有單間,供這些公子哥兒打完馬球換衣裳。

朋友們一路哄著阮久,在各家包下的房間前揮手作別。

看著阮久進去了,才有人敢問:「誒,西北那個蠻族叫什麼來著?」

「鏖兀。」

「什麼?」

「『鏖戰』的『鏖』,『兀立』的『兀』。」

「什麼東西?怎麼這麼怪怪的?」

那人話音未落,阮久的房門忽然被人打開,阮久從裡邊探出腦袋:「就是那個該死的——」

他提氣:「嗷嗚!」

一片死寂。

陣陣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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