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請君入甕1(1 / 2)
「今不慮前事之失…」
伴隨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和學正一板一眼的捧讀,雨點滴滴答答地拍打著窗外的芭蕉葉,有規律的聲音在這個秋末的午後讓人昏昏欲睡。
坐在靠後位置窗邊的陸豐年正費力地支著下巴打瞌睡,頭一點一點的幾乎磕在麵前的小幾上。
「復循覆車之軌…咳咳」
學正瞥了一眼終於支撐不住將頭埋進幾麵上亂糟糟書頁裡的陸豐年,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
「咳義衷,對此句可有感悟啊?」
課堂上驀地靜了下來,昏昏欲睡的、看小書的都被這熱鬧吸引了注意抬起頭來,陸豐年仍舊與周公打得火熱,口水橫流幾欲將書頁打濕。
跪坐於他右後側的書童聞言忙打起精神,輕扯了扯主子的衣角喚道:
「二爺…快醒醒二爺」
然而那書童越是急迫,這陸豐年越像是睡在自家大床上一般,不耐煩地揮開了書童扯著他衣角的手,嘴裡還似夢囈般嘟囔著:
「正初別鬧…等爺睡醒了…醒了就來疼你啊…急什麼…」
此話一出,雖然學正並未聽清他說了什麼淫詞,但他周遭的幾個同窗卻是聽得一清二楚,登時便哄笑出聲,
座位稍遠的幾人也不住竊竊私語起來,那書童正初更是臉紅似火燒一般,加大了拉扯陸豐年的力度:
「二爺快醒醒啊,學正要罰戒尺打手板了」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般將人劈得瞬間清醒,陸豐年一個激靈坐起身來,眼神還迷茫著嘴裡卻如條件反射般向著學正求饒:
「學正饒了學生吧,學生再也不敢了」
這次的聲朗字清,怕是不僅同窗聽見,連廊下正快步向著這邊走來的宋晚昭也聽得一清二楚,連帶著後麵滿堂哄笑也盡聽了去,宋晚昭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生怕錯過這場好戲。
「咳…陸豐年!」學正尷尬地捋了捋白胡子,連小字也不叫了,放開了聲音直呼大名訓斥「你這是成何體統?」
見陸豐年仍舊是不太清醒的模樣,學正更是怒意橫生,執起案上的戒尺便重重拍了一下,啪的一聲嚇得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倏地站起身來做恭敬狀。
學正見他如此也不好再訓斥,隻問道:
「今不慮前事之失,復循覆車之軌,如何理解,若你今日答得上來便坐下,若答不上來為師可要罰戒尺打手板了」
陸豐年聞言捏了捏滿是軟肉的手心,嚇得直冒冷汗。
學正的那一手戒尺整個國子監無人不聞風喪膽,前日李家的三子被罰了十個手板,然而將將打到第五個時那手就已經又紅又腫不成樣子了,李家三子不住求饒說左手再打不得了,要打就打右手吧,隻是這樣就沒法罰抄,更要許多日都無法握筆了,學正聽了既沒繼續打左手也沒有替換去打右手,而是將他左手腕的袖子挽起,露出了白/嫩的胳膊內側的軟肉,狠狠抽了下去,那皮肉登時出現了一道血淋淋的紅印子,直痛得那李家三子幾欲暈過去。
想起那日的慘狀陸豐年更是怕得肝兒顫,然而且不說這兩句如何理解,他甚至都未能分辨這「不慮」是哪個「不綠」,這「軌」又是什麼「鬼」,直急得他抓耳撓腮,擠眉弄眼地給周遭幾個狐朋狗友使眼色示意他們小聲兒給自己提醒。
從廊下到崇誌堂這邊距離雖然不遠,卻有一段沒有屋簷遮擋的小路,此時若從陸豐年身側的窗子望出去,便能看見不遠處的廊下站著一青衫少年
那人衣衫不甚華麗卻洗得很乾淨,纖塵不染的樣子竟令他有了幾分謫仙的意味,然而此時這「謫仙」卻被廊外絲絲雨珠難住了,
隻見他伸出手去廊外似是想要試探雨落得如何急,從青紗織就的寬大袖口處探出的藕臂很快落上雨水,雨絲有些涼,激得他抖了一下便匆忙收回手。
「這句這句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