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畫美人皮(九)(1 / 2)
桃樹精與王生融為一體。偌大的樹枝,張揚的藤蔓撐著他的人皮。
「他中有我,我中有他!」薄薄的臉皮上浮現嬌媚的神色,「小道姑,你怎麼救他,怎麼除我?」
於王府重遇鄭瑤,她時時想,該怎麼自保?
她殺不了對方,也要讓對方殺不了她。
好在人類總是活在猜忌和愚蠢中。她設計趕出去陳秀蓮,小道姑為了這個蠢婦,也隻能離開,顧及不到自己。
現在她更是除不掉自己了!
「秀蓮,我錯了,救救我。」王生的感覺身體像泡發的麵,不斷的膨脹,在破裂的邊緣。
「官人!」陳秀蓮美目垂淚,淚眼朦朧,「你不要傷害我相公,要抓……就抓我吧。」
在旁的王老爺悲懼交加,一口老血吐出,陳秀才扶起親家。王老爺抓住他的袖子:「陳老爺,陳秀才公,救救我大兒!我王家就他……」一根獨苗了。
話沒說完,暈死過去。
陳秀蓮雙膝跪地,悲淒問天:「我王家做了什麼孽,薄待如斯。」
柳進催著鄭瑤:「鄭姑娘快點除妖,救大家啊。」
鄭瑤道:「好!」雙袖裡的白綢一出,將妖怪困在裡麵。
桃夭絲毫不懼,仍舊叫囂:「我死則他死,小道姑你真敢除我?」
鄭瑤取出桃木劍,寒冰附凝,鎖了與妖精相同的屬性,正中她的丹田處。
寒光映照桃夭似男似女的麵皮,一雙漆黑的眼睛不可置信。震驚她真的殺了她(他),桃夭半點防禦都沒有。
桃木木屑和人皮被裹白綢裡,鄭瑤縮回,以清潔術洗淨了綢帶。
妖與人屍身卻無法淨化。
「相公!」陳秀蓮爬到那推腐爛裡,失聲痛哭,「你還不知道,我有你的孩子了……相公。」
柳進和其他人都睜了眼,似乎還沒回味過來。
「妖女終於死了。」他摩挲下巴,對於王生拋妻棄子的行為很看不上,所以一點也不心疼他沒了,「不過,鄭姑娘你寫得誌異文裡,王生不是要回心髒,活了嗎?」
王家沒有趕陳秀蓮出去,王生許是能活了。但這回休妻,沒了癡心婦,結局也就產生了變化。
忽然陳秀蓮起身,失去平素的禮儀,跑到鄭瑤麵前,質問道:「我是叫你來救我家相公的!你為什麼害死了他?」
她臉色慘白,雲鬢散亂,神情激動。
鄭瑤欲解釋的話咽了下去,陳秀蓮現在的狀態,自己講了她也聽不進去。
隻能道:「人妖一體,殺妖也是殺人。無可奈何。你腹中孩兒還需要你。」希望孩子能讓她振作起來。
今日太陽出來了,風很清,雪在消融。
鄭瑤把金簪遞還:「既是如此,我也不收了。」
就在這時,柳進急呼:「鄭姑娘小心!」
麵前的婦人手拿金簪向她刺去。鄭瑤沒想到她會恩將仇報,反應慢了一拍,眉心被劃出一道又深又長的血痕。
金簪泣血,一滴,兩滴,落在地上化成血花。
陳秀蓮手一抖,簪子墜落,陷入痛苦和無奈的深淵:「我……不想,我不是想這樣。」
她的痛苦和迷茫是古代賢婦固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