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絕症(1 / 2)
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如此的惡行嗎?
柳筱芃很迷茫。
但她意識到鄭光威似乎為自己打開了一扇、她從未想到過會真實存在的罪惡之門。
柳筱芃甚至於不敢去想象那些關於乞兒、關於孩子被拐賣的具體罪行,但她相信如果他說的是真實的,那麼這人世間存在著怎樣的悲劇啊?
小女孩左手拿著羊肉串、右手拿著烤魷魚,糾結了片刻才下定了決心,將那串羊肉送到了柳筱芃的麵前。「姐姐,吃呀、吃呀,好好吃的!嘗一嘗、嘗一嘗啊……」
柳筱芃還沉浸在悲憤和懷疑之中,下意識的接過來了那串羊肉便塞進了嘴裡,隻不過有心思、自然也就味同嚼蠟,直到一串羊肉吃完了、她麵對著那油乎乎的用自行車輻條做成的簽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吃了些什麼,滿嘴的油膩和源自於潔癖的強烈不適也就讓她瞥了鄭光威一眼、就不得不捂著嘴沖向了河邊的垃圾桶。
媽蛋!
老子的這張臉什麼時候變成催吐劑了?
鄭光威的臉徹底黑了,強忍著追過去問個清楚的沖動、就紙巾筒遞給了小女孩,讓她過去看看情況。
朱旭東等女兒過去了、這才滿心忐忑的詢問鄭光威是怎麼知道他、知道他女兒情況的?
「你閨女大名兒叫朱玫、玫瑰的玫。可是你女兒寫名字的時候、總是寫成『玖』,所以慢慢的也就被人叫成是九兒了,對不對?」
鄭光威慢條斯理的說著,但朱旭東卻是被驚得頭發都差點要豎起來了,手足發涼、腿發軟,搞不清楚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何方聖神,連女兒小名兒的由來都能說的如此準確,真真是見了鬼了!
「你這人吶,說你膽大吧、還真的是賊膽包天;可要說你膽小吧、你又還有著自己的那一份堅持,寧願自己在外麵打三份工、讓女兒在天橋上擺地攤也不肯乾老本行了。該說你是偉大呢、還是該說你自欺欺人呢?」
又一個重磅炸彈、徹底擊潰了朱旭東的心理防線,他頹喪的抱著腦袋猶如是在喃喃自語一般,述說起了這段時間的苦悶和絕望。
女兒的乖巧和懂事兒,讓他覺得自己愧為人父,而坐牢的經歷、也讓他對違法的事兒有著源自於內心深處的恐懼和排斥,這就直接導致了他失去了謀生的手段隻能去打零工,若不是還有份家教的穩定工作,可能沒辦法在這座城市裡堅持不下去了。
想到這裡朱旭東被打心底裡起。「可我能怎麼辦?你說我能怎麼辦?又沒力氣、又沒學歷,每天一睜眼就為了嚼裹在發愁……」
被柳筱芃牽著手回來的小女孩撲了過去,拿著紙巾擦拭著朱旭東的眼眶、還將擺烤串的盤子推到了他的麵前。「爸爸?爸爸?你怎麼了呀?別哭、別哭啦,吃東西、吃東西!有東西吃就會高興的啦……」
一個大男人的嗚咽、令人心酸,鄭光威見柳筱芃目光之中有著探尋、也就淡淡的道。「其實啊,這個世界上隻有一種病最可怕,那就是窮病。這種病有的是天生的、有的是後天的,可一旦患上了那就是絕症,很難治愈。」
「你太消極了。」
「不是我消極,而是很多事情想要做、卻無能為力,」鄭光威拿起紮啤喝了一大口、抹掉嘴角的泡沫這才繼續說。「既然存在、那就不能否定。我會試著去改變,萬一成功了、那豈不是意外之喜?」
抿了一口紮啤、柳筱芃嫌棄的皺起了眉頭。「好苦……」
「是啊,精釀的口感遠比工業化的啤酒要好喝,這裡是社會底層人士們排解煩惱和憂傷的場所,你不適應、純屬正常,沒什麼,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