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往事如煙(1 / 2)
第44章往事如煙
提起那些往事,戴義琴一點都不清楚,來往比較多的南大彪倒是知道一點。
不過,這等家務事,再親密的「狐朋狗友」也不好多嘴,尤其是當麵還有金尚這個最有意見的當事人在場。
那個小表姐的大名,如果金尚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梅逢春,取自杜甫的那句詩——此時對雪遙相憶,送客逢春可自由?
曾經的金尚嘴賤,張口就嘲笑這個名字太土,沒想到那個傻裡傻氣的表姐脾氣居然如此火爆,一言不合就動手,害得身子骨還不太強健的小金被狠狠地揍了一頓。
當時小表姐就拿上麵那句詩證明自己的名字何等富有詩情畫意,卻被輸人不輸陣的金尚大加批駁,以一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大占口頭便宜。
性子雖然急躁了點的小表姐,也不得不承認林逋的《山園小梅》確實在詠梅詩的藝術上臻於極致,臨別之前,還對小金放狠話,要將自己的名字從梅逢春改成梅疏影。
歲月忽已晚,人無再少年,當時隻道是尋常,待到懂時已滄桑!
那時輕飄飄地說著再見,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一次重逢都沒有過。
也不知道小表姐現在是叫梅逢春還是梅疏影。
「阿尚,你覺得成嗎?」
金時希冀地詢問著,金尚原本想要拒絕,想了想之後還是妥協了。
「讓她來試試,大彪叔這邊也找找,還有戴大哥,有合適的也推薦一下,最後總要找個最優秀的」
換個人說好話,金尚肯定不可能妥協,老金央求,怎麼也得給個機會,展示一下本事再說。
見金尚沒有鬧情緒直接拒絕,老金也長舒了一口氣,南大彪不動聲色地拍了拍多年兄弟的肩膀,後讓服務員上點零食糕點,坐著聊了這麼久,確實有點餓了。
四人沒有顧忌形象,狼吞虎咽地填飽肚子,就著涼白開水下咽,稍微提了提神。
「老爹,那個小表姐……今年快二十歲了吧,家裡會容許他當什麼歌星?」
金尚的母親名叫梅杏紅,大約是取自「惻惻輕寒翦翦風,小梅飄雪杏花紅」這句詩,雖略顯俗氣,也寄托著父母的殷切希望。
祖籍江南,也是幾百年的大豪,販鹽起家,後涉足棉紡織造,歷史上有名的「衣被天下」,梅家先祖就是幕後最大的推手之一。
幾百年的繁衍生息,梅家分支眾多,有的過得好,有的也漸漸敗落,金尚的母親梅杏紅家裡就過的挺一般,遷居北方後,好幾代沒出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了。
不過,梅杏紅這一代,倒是迎來了好機遇,有個兩個哥哥,一個弟弟,都比較有出息。
長兄勤勞肯乾,在仕途上走得比較順;二兄開廠經商,北方最大的民營造船廠就是他的產業,最近開始涉及航運貿易、地產等生意,影響力不小;
最小的弟弟,也就是梅逢春的父親,醉心於學術科研,經濟學社會學方麵的專家,偶爾能在各大報刊上看到這個小舅發表的文章點評。
如此的家庭裡長大的孩子,混娛樂圈其實比較少見。
又不是二十年後,日入幾百萬,香得不得了,誰都想成名後去裡麵打滾一番,混個財務自由,一輩子就不用愁了。
現如今,南家兄弟這樣的業內人都不一定能賺大錢,被當做搖錢樹的藝人就更沒什麼影響力了。
像梅逢春這種家境不錯的孩子,即便是真喜歡在聚光燈下歌唱和表演,也是去走專業藝術家的路線,軍政部門的歌舞團、演劇院、電影製片廠、廣播電視總台等單位才是他們的歸宿。
有了編製,就不是朝不保夕,被欺負了也沒有人撐月要的小歌星、小演員了,而是國家蓋章認證的人民藝術家。
似乎早就預料到金尚的疑惑,金時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個孩子,從小就比較倔,行事作風又沒個姑娘家的模樣,被說煩了,駁了家裡人的麵子,自己去報考了中央音樂學院……」
「學的什麼?」
戴義琴不失時機地問道,
「中央音樂學院可不好進,我當年就沒考上,被罵了十幾年的學渣」
「聲樂歌劇係,兼修作曲」
「那還是個才女啊!」
金尚沒好氣地揶揄道,
「還真沒看出來,當年那個說話的時候嘴裡像點了炮仗的小姑娘,還能學聲樂」
「有你這麼形容的麼?誇張也太過了。
再說了,女大十八變,如今也是楚楚動人的大姑娘了」
「希望如此吧」
沒有再冷嘲熱諷的金尚閉嘴了,都已經退了一步,就不要說些酸話了,好事做了,還落一聲埋怨,劃不來。
「這個周末,沒有主場比賽,下午有時間的話,可以約一約錄音棚,去試一試音」
「可以」
南大彪同意了,戴義琴自然也沒有意見,就這麼說定了。
時間不早了,明天還各有各的事要忙,待司機兼管家老邊來了之後,載著有點酒意的金家父子二人歸家而去。
小車在空曠的公路上前行,除了發動機細碎的震顫聲,就隻有老金倒在後座睡著後的鼾聲。
「邊叔,這幾天,老金很辛苦?」
老邊名叫邊路明,在金家當了很多年的管家,冼老婦人出嫁到老黃家,就追隨而來,一路坎坷起伏數十年,也沒有背離,看著金家父子二人出生長大的他,算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了。
「小金也知道心疼長輩了?」
一邊開車,一邊輕鬆說笑著的老邊說道,
「你父親壓力也挺大的,外麵應酬不少,家裡還有個能乾的兒子,就怕自己拖了後腿」
「嗯!」
雖然老金口口聲聲說要退居二線享福,到底也才四十出頭,哪裡願意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時代所淘汰?
其經商的能力,隻能算是平庸,眼光和頭腦還是有的,就是手段和執行力有問題,通俗來說,就是太重感情,不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