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八章 蓄勢一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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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半個時辰,趙國艦隊趕來時,正見真國棄了船隻,上岸登馬,北向而去。因為時間緊迫,確顯慌亂,鎧甲、鍋碗、糧草、輜重滿營地。

杜鬆很是詫異,雖然此次是突襲,即便真國人不擅長水戰,可也不至於這般潰逃吧?唯恐有詐,向身邊人吩咐道:「去抓個人來,看怎麼回事?」

然抓來的真國舌頭並不願意回話,直到被折斷手臂,才開口!

待得知正撞上姓雲的新主帥整理軍紀,因滿營不服她,幾乎打傷所有將領!

「所有將領?」杜鬆不敢相信真能讓他撿這麼大的便宜!「怎麼可能?」

那舌頭混身是血,猶呲著一口血牙冷諷道:「愛信不信!」

杜鬆抬頭看岸上那個胖將軍鎧甲裡裹著白色的傷布,再看岸上斷後之人並不多,登陸之心就盛了些,蟄伏的野心就這麼順勢而蓬生了——真國大部隊落跑,隻餘這些,他也不足交差了。

杜鬆當即發出斥候,去打探更確切的消息。另一方麵令手下部眾登陸。

那個身上帶傷的胖將軍率三萬部眾斷後,水中一萬,陸上兩萬。水中的是不暈船,水性好些的,乘船堵在會龍灣的入江口,阻止杜鬆的船隊順水路而上。力量懸殊,杜鬆占了很大的優勢,多年未有的揚眉吐氣之機,從兵到將,越打越興奮。

胖將軍與部下浴血而戰,為大部隊設伏拖延時間,而三十裡地在戰鬥中並不顯遠,杜鬆不知不覺就步入了包圍圈。

此時,已是午後,在小山包投出長長的影子。多年的戰鬥經驗讓杜鬆覺得心中不寧,欲止了船艦與兵馬。就在這時,一聲戰鼓,在午後的陽光中盪開,四麵八方低矮的山包上竄出密密的人馬,杜鬆的信心與野心戛然而止,整個人宛如雷擊,顎骨僵硬至極,他甚至沒能喊出那聲「中計!」

那些真國人,踏馬而來,「轟~轟~」每一下都似踏在杜鬆的太陽穴上。

「主帥!主帥!我們怎麼辦?」身側的副將把杜鬆從被雷擊的狀態中喚醒,杜鬆耳邊終於聽清越來越近的廝殺聲。還能怎麼辦?

「不要亂,迎戰!」

怎麼可能不亂?周邊山頭沖下來五路騎兵,輪番沖殺,將陷入驚慌的趙**隊沖的更亂。灣道不夠闊,幾十艘大船慌中出亂,將灣道堵了個嚴實,隻有小船才能在其中的空隙穿過。後來杜鬆就是被部下護著,登上了小船,才得以脫出險境的,當然,這都是後話了,當時的戰況實屬慘烈。

陸上的趙**隊屢次想要突圍,均被打回去。之前十打一有多麼肆意,而今就有多麼慘烈。直到午夜陸上的主力軍才終於撕破一個口子,沖出包圍,隻是剛跑出數裡地,就撞上翰勒疆的伏兵,真國兵士手中的刀槍劍戟閃耀著冰冷的光輝,月色中,宛如牢不可破的鋼鐵森林……

這一戰從天亮打到天黑,又從天黑,打到天亮。晨光鋪滿大地的時候,會龍灣躺了十萬的趙**將,山腳下窩著近兩萬丟盔棄甲的降兵,江岸上還泊著數十艘的無主戰艦,而真國將士除誘敵的一隊折損一大半,伏兵僅折損數千。

雲樹麵色深凝,此戰並非她臨時起意想出來的打法。她在廊下看雲昭招貓逗狗時,就在腦中回想無為的與圖,反復布局。如果有充足的時間準備,不會折損這麼多人的。

趙國主帥杜鬆被部下拚死救出,逃出重圍的路上,滿地死屍刺激的他幾近麻木。大意輕敵致慘敗,懊悔至極的杜鬆幾次要跳江,均被部下苦苦勸住。然金鑾殿請罪時,被言語犀利的禦史罵得狗血淋頭。慚愧不已的杜鬆又欲觸柱謝罪,被同僚拉扯了一把,才不至於腦漿迸裂於當場,然也是一頭鮮血。

杜鬆是趙國將門之後,自幼便頗有軍事天賦,年輕時也是雄姿英發,無論是練兵,還是與人論戰皆也獨到之處,所以三十餘歲時,順應朝廷新政,與李宰輔共同推進軍事改革,掌管拱衛京師的西郊大營。杜鬆戎馬半生,然而不知是不是運道不好,他始終無法於這亂世中脫穎而出,總是差了些氣候。

會龍灣這一戰,杜鬆雖未能以死謝罪,然而他很清楚,他的戎馬生涯就此謝幕了……

而經此一戰,雲樹在軍中樹立威信,主帥的位置剛坐穩,就大刀闊斧開始調治將士暈船,訓練水戰之法。與此同時,有流言在軍中暗暗流傳,說雲帥其實是個女人!國君父子昏了頭,竟允許女子坐鎮帥帳!

趙拓將這個消息帶入帥帳的時候,雲樹埋首案前的文書,隻說了一個「查」。趙拓看她對此波瀾不驚的樣子,似乎早有預料,「你,早就知道?」

雲樹依然沒抬頭,「嗯?剛聽你說。」

「你不著急?」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外麵傳來「翰勒將軍到。」

「請進來。」

翰勒疆進入帥帳,雲樹收了筆,將文書合上,從鎮紙下抽出一個她反復調了又調的方子,遞給翰勒疆道:「藥材都到了,就按調整後的方子,登船訓練前,讓他們每人來一碗。把將士們用藥後的反應,詳細記錄呈報上來。」

「是。」翰勒疆領命要出帳,趙拓攔住他,「什麼藥?」

「暈船藥。」

趙拓問雲樹,「為什麼不是所有人都有?」

「下一批藥材到來,眾將士就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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