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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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嫵麵上粉粉, 心頭鹿撞,捧著酒卮的手幾不可見地微微顫抖。

不與太子殿下糾纏,是她赴宴前早作的打算, 可她想不通的是, 自己哪來的膽子,魔怔一般竟敢在恍念之間,做出這等眾人眼皮底下的挑逗行徑。

雖說對象是她的夫君, 但她從小被父親教導要得體自持, 高傲矜貴, 前世哪怕再心係符璟桓,她在信上都不敢直言寄托相思,說到極致, 左不過是這邊風景獨好。

左思右想, 究其緣由,她隻能怪這輩子符欒說的話把她給教壞了, 是的, 就是他!

蘇明嫵給自己尋到了厚臉皮的藉口, 為了讓符璟桓斷掉念頭,她隻能略微犧牲一下, 反正等符欒喝完這杯酒,她還是那個矜持的京華貴女,以後, 反正, 以後可萬萬不能再這樣。

她將手遞到符欒唇邊,眼巴巴地盼望他快點結束這場『折磨』, 然而男人明顯意猶未盡地不想放過她的難得主動。

蘇明嫵這個嬌嬌女, 符欒對她最大的不滿, 就是在□□上太過順從規矩,若不是她長相嬌艷,舉手投足自帶媚態,貪歡便少了許多樂趣。

所以,明知她帶著目的來取悅,還是很值得贊賞,動作生澀也沒關係,他有的是時間調教她。

符欒眸中適才的冰冷盡釋,長腿曖昧地回應微勾,向內抵纏住女子足脛。

蘇明嫵心中正天人交戰,驀地感受到被牽扯,為就著那隻腳,她不得不往右側更靠近。

兩人緊緊挨著,她剛剛站穩,就發現符欒居然在帶著她膝腿勾勒摩挲,男人常年帶兵,腿上肌理緊實,稍微碰撞,硬的都能硌到她柔軟腿肚。況且她現在看不到底下,誰知他要把她勾弄到哪個地方去,萬一她不小心使力氣,撞壞了怎麼辦。

啊,她在想些什麼,撞壞了最好!

符欒看懂了她的無聲威脅,可是怎麼辦呢,她那點力氣,他又不是沒在床上見過,能嚇到誰?

蘇明嫵麵上發燙,掙不脫,不想碰到他,隻能盡量半懸著腿,可那樣實在累極了。她湊近用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求饒:「王爺,臣妾剛剛是一時頭昏腦熱」想來他這次也該如往常逗她,不會持續太久。

符欒在她耳邊回以輕聲,帶著酒香:「不巧,本王不是。」

「」

「嫌累,王妃就搭著本王的腿,哪裡都可以。」

「」

這人怎麼賴皮呢,這事雖然是她起的頭,但,但她也有幾分是為了全他的麵子呀。

符欒知道蘇明嫵定然暗戳戳地腹誹他壞話,唇角微勾,不經意地佯裝撣了撣袍角,隔著衣料在她腿上掃過,指腹有意的往凹陷下按撫,引得女子背後不住顫栗。

「不是王妃要本王幫忙麼,心急做甚麼。」

這話,他沒有刻意壓低聲,眾人聽得雲裡霧裡,包括近在眼前的符璟桓。

蘇明嫵生怕他再說些口無遮攔,他是不要緊,名聲不能更差,她可不一樣,「王爺,就,別讓太子殿下久等了嘛?」

她將酒杯送到符欒嘴邊,期待他看在太子站在眼前,能早點喝完,可符欒偏偏就不肯啜一口。

這邊僵持許久,大家當然有議論。

「咦,雍涼王的心思怎麼好像不在喝酒上麵啊。」

「莫不是想給太子下馬威?」

「是了是了。」

蘇明嫵耳朵靈,聽到這些,那條被『挾持』的腿愈加酸澀。

她紅著雙頰暗呸了聲,嗬嗬,他們真是高看符欒了,他就是個登徒子!

符璟桓站在案桌後,看不懂眼前二人的暗流湧動,桌布擋著更猜不到下麵發生的事。可瞧見蘇明嫵的耳廓暈染開粉紅,隨著時間推移延至頸項愈來愈深,很難不往閨中密事上麵猜測。這想法,比嬌嬌不接他的酒更讓他難以接受。

本就短時間內頗為受挫的情緒,又往低落下一節。

符璟桓有他作為太子的自尊,免得在這裡費時鬧更多笑話,他酒醒半分,恢復往日清潤如泉的嗓音,「是孤酒醉輕浮,皇叔,此杯酒就當孤向皇叔賠禮。」

說罷,他一飲而盡。

蘇明嫵見狀,心道這下符欒總歸不能再拖延,她趕緊將抬著酒杯的手往符欒嘴邊靠,這次他果然沒有再拒絕,而是攬過她的纖纖玉手,輕推杯底。

然而。

「太子殿下敬酒,本王怎能隻喝一杯,王妃,你說是不是。」

「是。」

真是太討厭了!

蘇明嫵羞憤地咬牙切齒,給符欒多斟了兩杯,恨恨的灑出些酒水,水珠將淡粉指甲瑩潤得透亮,腿實在酸澀的撐不住,她也索性不管了就放在符欒腿上,任他勾著隨意折騰。

不然如何是好,每次皆是如此,打又打不過,累的還是自己。

符璟桓在旁看著不禁覺得奇怪,符欒此人最多給父皇麵子,何時對他恭敬過,怎麼可能為他連喝三杯酒。

再看蘇明嫵在旁邊又氣又羞,時不時低頭垂眸,似乎特別在意桌下,站姿也常常歪斜奇怪

他幾不可查地上前一步,往桌案下方探去,縱有桌布遮掩,但兩人衣飾重疊,膝影糾纏,順應符欒坐姿的修長大腿抻出,看起來竟是像將蘇明嫵的小腿圍在其中,起伏撥弄。

同為男人,符璟桓不可能不懂其中的曖昧和意有所指,他再也看不下去,沒等符欒喝完第三杯,甩袖怒然離去!

符欒掀眼看向他的背影,扯了扯嘴角,這就受不了了,真是沒出息。

他在這時倏忽鬆開,攬住蘇明嫵的月要將她扶上座位,笑得十分有禮:「王妃,不用謝。」

「」

蘇明嫵暫時不想理會他,坐回位置氣呼呼地揉搓她發麻的腿,她的手指纖嫩修長,指尖按壓的那處,方才湊巧抵到過他。

符欒長眸點了下,移開時,喝了口冰過的淡黃色琥珀酒。

太子鎩羽而歸,其餘眾位皇子當然夾著尾巴不再多話,想來也是,奪妻之恨太過屈辱,年長的皇子們誰不是看著蘇明嫵和南康公主長大,小姑娘鎮日跟在殿下後頭,滿心滿眼皆是真摯情意,現下卻被別的男人收入囊中明目張膽地疼愛,怎麼忍?

不過,他們也不會覺得雍涼王妃舉動奇怪,既然嫁了人,那就唯夫君是瞻。反而是前世蘇明嫵一片真心的哭鬧,成了後宮中不符合常理的笑話。

薑莞何曾不明白符璟桓的憋悶,可天意讓她成為太子妃,便是說明她和太子的緣分之深。蘇明嫵如今已是雍涼王的女人,再好,已成人婦,太子也斷不可能要的

薑莞覺得好受了些,適才看到符璟桓去敬酒的時候,她都是死死捏著桌角,才能忍住不起身攔他。

符璟桓回到座位後,不知覺喝完一壺,正對麵的兩人礙眼的令他月匈口發悶,符欒的確如往常般討人厭,那麼他的嬌嬌呢?

他覺得蘇明嫵身上當是發生了些怪事,否則斷不會突然有如此大改變,難道,和他一樣,她也

「殿下,我給您盛碗湯好麼?」

符璟桓思緒被打斷,攏回神,溫柔笑道:「嗯,好。」

***

榫案上滿擺著八葷十六素,並六道甜點,盤盤稱得上簋盛奇品,海饈山珍。

四麵屏風後麵,瑤琴禮樂聲綿綿繚繞,如雲興起,如雨翻飛,悅耳地令人忍不住想拍手應和,跟著舞蹈。

蘇明嫵午膳隻用了幾顆棗,的確是有些餓,她夾了幾筷雪玉紅盞,藕片切成絲更脆口,草菇拌雞肉鮮滑,整道菜落在牡丹花纏枝紋盞上,色香味俱全。

不是她想看得這般仔細,而是對麵薑莞的目光太過熱烈,盯著她周身不自在,隻能借研究菜式移開自己的注意力。

蘇明嫵來之前的確想的是與薑莞不可避免的爭艷,然而當發現她對符璟桓越來越提不起興趣,連帶著他身邊的人,她都全然沒了多餘應付的心思。

認真說來,她還要感謝薑莞告知真相,不然重活一世,她若還是那般窩囊,想想都要生氣。

思及此,蘇明嫵端起半杯酒,向薑莞微笑示意。

薑莞不明所以,她今日一直是等著看蘇明嫵的哭鬧可憐,可為何從始至終,好像都是太子的單向情意

來不及細思,殿門外響起太監鳴鞭的突兀尖聲,皇宮裡的人都很清楚,這是宮中禮製,用以提醒眾人肅靜,為即將駕到的陛下作行禮準備。

果真在須臾之後。

「皇上駕到!!」

太監的高呼中,所有人應聲站起,女眷們低眉頷首地往男人身側錯左一步福身,蘇明嫵跟隨眾人動作站在符欒身後,說來也奇怪,她前世怕皇上,是因普通人容易屈服於天子勢壓,可今日躲在男子寬肩下,她為何沒有太多懼憚

「兒臣參見父皇。」

「臣參見皇上。」

慶安帝緩步上階,一身暗紫紋龍袍,寬大袍角輔以金絲繡線,石青色緞麵的領褖和袖沿挺括。他的輪廓深邃,眉眼英氣逼人。因已過不惑,鬢角有數根白發,但成熟男人亦有其特別的魅力。

幾位皇子有的眉毛似他,有的挺鼻似他,唯有唇角

皇上的嘴唇唇角略薄,蘇明嫵偷偷發現,隻符欒和他相似,當然符欒的再更精致幾分。

聽說,薄唇男子最是無情呢。

蘇明嫵百無聊賴,心神虛飄,慶安帝的嗓音醇厚,將她拉回當前。

「朕在這,你們也大可不必拘謹,今日是小七的洗塵之宴,玩樂盡興,他甚少回來,可不是要看你們戰戰兢兢的。」

慶安帝說話歷來嚴肅,大家熟知這點,這句稱得上和顏悅色的程度,讓眾人放鬆不少。符欒在先帝兒子中排名第七,現在的輩分,也就皇上能喊他一句小七。

「父皇,成貴妃她不來了嗎?」

符箐瑤問道,她看了眼金桌旁的貴妃榫案,張公公正在命小太監把地方搬空,想來人是不會再來。

後位空懸多年,太子的母妃也是夣逝之後,才被追封為皇後。

聖上似乎沒有特別寵愛的妃子,對符璟桓的母親已算是最最上心,常有臣子上書要請求立後,但皇上不肯給回應,實在是讓人扌莫不透他的心思。

這幾年,慶安帝對成貴妃頗為寵愛,然而成貴妃是臨邊小國大宛送來的公主,身份低微,異族人做不得皇後,大家也就愈加懶得多勸。

「朕從她那裡過來,她今日身子不適,朕準了她的告假。」

「噢。」

慶安帝笑道:「怎麼,朕的小公主難道想貴妃了不成?」

符箐瑤哼了聲,「才沒有,兒臣隻會想父皇,是怕她過來與我爭寵罷了。」

「哈哈哈,你啊,就曉得口無遮攔,到現在都無人敢跟朕提要娶你。」

符箐瑤年少不懂喜歡,無所謂道:「沒人娶就不嫁,做公主多快樂,我還想跟著父皇一輩子呢,父皇您可要一直養著兒臣。」

慶安帝拿他這個親自寵大的小女兒沒辦法,「好,朕養著你。」

皇上連續幾次朗聲大笑,皇子們當然是附和,他們打心眼裡謝謝符箐瑤,隻有她才能哄得父皇舒緩容顏,符欒則是表情一如既往,自斟自飲,悠閒哉哉。

這麼被打岔,前殿內的氣氛融洽緩和了不少。

觥籌交錯間,慶安帝放下酒杯,瞥了眼左右首座,開口詢問,「你們足月需要回門,時辰都定好了?」

太子和薑莞同時起身,「啟稟父皇,薑將軍遠在西南戍邊,所以定的是午時回京中她祖父家裡,權作回門。」

薑莞微笑補充:「父皇,兒臣早與父親書信過此事,他說來往麻煩,路途顛簸,等年末他回京,再聚不遲。」

當時書信的時候,薑擎蒼以為女兒會嫁給符欒,西南和西北,離的雖然不近,但比京華可好走多了,誰會料到錯嫁,薑莞隻得將父親的來信改了個說辭。

「該回還是要回的,薑老和你大哥在西南瘴子林成天布兵打獵,年末能回來幾天?你和太子過些時日,抽空去走一趟看看。」

太子的地位尊貴且特殊,要受百道視線監察,其中不乏帝王親信。尋常連京華都不許出,而皇上能如此說,明顯是表態允許符璟桓與薑擎蒼結交,薑擎蒼什麼人,是戍守西南,手握十萬精壯兵馬的大將軍。

這番做法,不啻於對太子的極其信任和交托。

符璟桓雖然早就知道,但還是麵露喜色,「是,兒臣謝過父皇。」

論起來,前世皇上對他也不算苛刻,本來麼,幾個兒子當中,屬他最有天賦才華,的確沒有太多懸念,所以他哪怕得了薑擎蒼的助力,也隻是防著符欒,而不是想逼宮陛下。

慶安帝將他的欣然盡收眼底,神情不變,轉頭對著符欒這處,「你們呢。」

蘇明嫵記得皇上是會問她這個問題,前世她先下手為強的起身,頂著紅腫雙眸,鼻尖酸酸地說了一堆想念家裡人的話,又自顧自道下月初六卯時回門,妄圖用皇上的威嚴能壓住符欒,沒想到回去就是半個月的禁足,去涼州前靠著偷偷溜出門才見到母親一麵。

這次,她決定知情識趣,垂首不答。

符欒的確最不喜歡威脅,是以蘇明嫵將話全拋給他,是個明智之選,他很給麵子,也是不想旁外生枝,言簡意賅地笑道:「陛下,回門之事就看王妃想法,我不介意。」

蘇明嫵不蠢,既然符欒這麼說,她當然好打蛇棍上,「皇上,那,臣妾也定在下月初六,卯時回去想見見父親母親。」

她語調已經是盡量平淡,但泄露出的抖音足以說明她的激動。

嘖,回門有那麼高興?

符欒看著蘇明嫵微揚的唇畔弧度,頓覺得有點吃虧,這事好像可以多拿捏她幾次。

皇上笑道:「回去看看你哥哥罷,他偷請了學武的老師,前兩日被蘇鴻旭發現,給訓打了頓。」

啊,哥哥被父親打罵了?

蘇明嫵是真的不知,前世她焦頭爛額,母親怕她擔憂沒說,這一世,剛回來也是雞飛狗跳,沒想到能從皇上隻字片語中聽得消息,「是,皇上。」

慶安帝端起茶杯,壓下浮沫,喝了口沉聲道:「朕處理政事累了,便常去禦花園賞花,百種花就有百種看頭,季季變幻,執意喜歡一種,就是與老天爺過不去,你們說是不是。」

「朕以為牡丹好,芙蓉也不錯,養在自己家裡,何必再計較來頭。」

太子和符欒同時起身。

「是,兒臣/臣明白。」

在場的也都明白,錯嫁的事早成定局,北鎮撫司或許查出了東西,或許真的是巧合,隻有陛下和始作俑者才知道。無論如何,皇上前麵問候兩邊父兄,已是給足麵子,不管是誰都沒必要再提,傷了皇室情分。

文臣股肱和重兵將軍,的確是能讓陛下花心思的人吶。

蘇明嫵的心情很不錯,和前世她鬧得哭哭啼啼相比,這次宮宴是平淡乏味了點,不過,她才不要看到用她的尊嚴換來的熱鬧呢

皇上的存在,皇子們自是費心討他歡心,蘇明嫵這邊就悠閒多了。

條案上擺的小盅竹蓀煨雞湯,應該是加了蛤蜊,特別鮮甜可口,不一會兒就被她喝了見底,果然不被人盯著看,胃口都能變好。

符欒將他麵前的那盅雞湯推至蘇明嫵麵前,蘇明嫵狐疑地看過去,「王爺?」

「不愛喝?」

「」

這是什麼意思,是作為沒有擅自主張說回門,得來的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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