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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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威府昨日下過雨, 雨停後,天氣不再那麼悶。

雕花拔步床上,蘇明嫵舒服地翻身伸了個懶月要, 和羅熏香沁入被褥, 乾燥微暖的柔軟將她包裹,仿佛置身在厚厚綿綿的雲層。

她悠悠睜開眸,眨了幾下, 眼前是熟悉的珠簾與屏風, 應當是符欒後半晚將她送回的樟月殿。

「王妃, 您醒了呀。」

綠螢蹲在牆角,看到蘇明嫵睜眼,站起來走近, 歪著頭小聲:「王妃, 桌上是不久前送到的信,奴婢先替您去拿竹鹽和牙具。」

「昨晚王爺何時來的?」

「唔好像都快平旦了, 王爺沒多停留, 據李管家說, 漠池府那裡又鬧,有個姓崔叫什麼的軍師大人, 騎快馬趕來在門外等見呢。」

「嗯。」

蘇明嫵曉得崔玨,是個對符欒忠心且厲害的人物,她起身披了間外衫, 回頭詢道:「漠池府裡, 是說北羌來搗亂嗎?」

綠螢傻傻地回答:「王妃,奴婢, 奴婢也不懂這些」

蘇明嫵笑了笑, 「嗯, 去吧,拿洗漱物什來,我先看看信箋。」

「是,王妃。」

今日雨過天晴,綠螢走之前把殿門和窗牖全都敞開透透大氣。

殿內寬敞明亮,蘇明嫵坐到桌前,信是陸景山寫來的,有兩件重要的事,其中首件是之前早已使得她心煩的漕運司大船配額。

陸景山的意思,漕運司上下打點不難,難的是,商船想換大船有個首要條件,就是坊中所有小船須得同時運滿貨物出倉,以示經營發展至瓶頸亟要突破。同時,這也是為了避免河道擁堵的有效限行措施。

然則現在京華、江南稍大點的客源皆被熊、管兩家壟斷,陸家接的都是街頭巷尾的零碎活計,每次滿打滿算出三條船是撐頂。

蘇明嫵覺得這事隻能從長計議,寄希望於她的藥材能做大,然後自己『接濟』自己。

「王妃,您沒想過直接尋王爺幫忙麼?」

綠螢已然搬著銅盆進來,她聽王妃在那讀信,忍不住問了句。

蘇明嫵搖頭,認真地說:「不行,這樣對王爺不好。」

河道運物此類經營,與漕運密切相關,京華上麵的人盯得很緊,蘇明嫵絕對不會拿雍涼王妃的身份玩笑,要不然,當初也不必那般迂回地用假身份往來書信。

綠螢看到她神情,忙道:「是,是奴婢錯了。」

蘇明嫵拿起竹鹽,歉意地拍了拍她的肩,「我不是針對你,我知道你是隨口問問,怎的老將認錯放嘴邊,以後不要這樣。」

漱洗完,她繼續看信的第二頁,方才被打斷談天,她還沒看完呢。

總算第二件事是個好消息。

蘇明嫵讓陸景山去京華的臨縣鄉裡收了些廢棄卻還能用的水車,這次會順道運送過來。

論起來,她對前世的記憶並不是連貫深刻的,偶爾因為見聞才會想起些,比如上次去古岷縣看到水車,她便想起前世,兩年後的涼州將會遇到場旱災,四個府內持續八月不降雨水。

這裡不比江南富庶有屯糧,她記得符欒當時應付的很吃力,四城餓殍遍野,羌戎騷擾,他還得抽身鎮壓亂民。

蘇明嫵重活回來最初的打算是隻顧自己,隻是當真想起此等天災,她根本不可能完全袖手旁觀,更重要的是,她對這裡已然多了份別樣眷戀。

蘇明嫵寫了張字條,並著這封信走到綠螢身側,遞給她道:

「綠螢,你將這封信給折風,讓他到時做準備去碼頭接應,水車需送往黎潁府,漠池府,西昌府,興皋府重建。」

「供給咱們藥材的幾個縣優先,隻不過,他們每用一次,都得挖山裡上好藥材等量換才行。」

涼州不是沒有大河流經過,隻是很難取水利用,草木也種得少,水車這樣的稀罕貴物件能用山品來換用,當地居民當然會願意。

眼下未到災禍,蘇明嫵想得是能利用還得利用,她的水車也是花錢買、花錢運來的,做善事總歸盡量不蝕本吧。

還有兩年,她可以慢慢搜羅各地便宜好用的水車來,用船的空餘地方運送,積少成多,到那時候給符欒減輕麻煩,也希望百姓們過得不那麼可憐

午時後,蘇明嫵用完午膳,綠螢給她切好白蘭瓜,在彩陶蓮葉盤裡擺出了好看的花型。

「王妃,您要努力吃,偏殿還有成堆的甜果,奴婢都把快壞的扔了好多,還是堆的滿滿的。」

「我吃不完的,你分點給蕙香她們啦。」

蕙香也在樟月殿,她性子膽小安靜,跟最初的綠螢似的,最怕見到符欒,所以平常蘇明嫵就讓她做些備膳收納的事,不用留在隨身伺候。

綠螢不願意,「王妃,王爺給您的,奴婢們哪敢碰,還是不要了,靠您再努力努力。」

蘇明嫵笑道:「符欒哪有你們說的不講理啊。」

「王爺是隻對您例外,李管家告訴奴婢,他都甚少看到王爺的好臉色。」

蘇明嫵聽到這種話,心裡自然是甜滋滋,轉念一想,她好像都沒為符欒做過事,想著想著,她嘴裡的瓜都不那麼甜了

「綠螢,今日六月二十六那就是,還有九天,九天王爺就要啟程出發。」

綠螢手上閒不住,正在擦屏風旁的紫檀木卷幾,抬頭應了聲:「是呀。」

蘇明嫵安靜了大概有兩炷香,有了想法,「綠螢,我有事吩咐你,對了,還要讓李泰慶把王爺身邊的刀疤臉叫過來。」

綠螢把擦布收起,「王妃,要不您先說說對奴婢的吩咐,奴婢心裡受不得有事兒。」

「也好。」

蘇明嫵將綠螢招來,在她耳邊低語了陣,綠螢撓頭,不解地問:「王妃,您要吃那些東西做甚,您又不喜歡,還有您沐浴用慣的五香湯,怎麼能」

「哎呀,你去做了便是!」

「是,那,那奴婢到時候給您準備碗糖水漱漱口。」

「嗯,行。」

兩日後。

霍刀擺著張刀疤臉,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李泰慶拖著走到樟月殿外,那張臭臉,青色胡茬都根根寫滿了不滿。

彼時,蘇明嫵坐在遮陽草棚下書寫,旁邊是因為綠螢不在,臨時充數的新婢女蕙香。

霍刀跨進院門,重咳了聲,拱手道:「王妃,請問找屬下來有何事?」

蘇明嫵在奮筆疾書,被他的聲音嚇到,蹙眉抬頭,「我寫完就跟你說,你且等等。」

「」

霍刀想好說法,義正言辭地道:「王妃,我必須知會您,我作為王爺的屬下,斷然不會替王妃做些諸如後宅監視的雜事,還請王妃想都不要想。」

他心裡跟明鏡似的,王爺的女人找他大差不差就是賄賂收買,譬如妄圖了解王爺夜晚的動向,之前林芷清就想趁夜送吃食,當場被他嚴厲拒絕。

蘇明嫵對待與自己不客氣的人,話也不怎麼柔和,她頭都不抬,「嗬,誰要你監視了。」

霍刀咦了聲,「那王妃要我來說啥?」

蘇明嫵終於大功告成,吹了吹宣紙晾在旁邊,側身對向婢女,「蕙香,把裡頭的五件錦鍛袍拿出來,給霍統領。」

哦豁,還說不是賄賂!

霍刀咬著牙,他是萬萬不會接受,內心鬥爭時,隻見那個叫蕙香的丫鬟手裡果然捧了一遝錦衣華服,遞送到他麵前,「霍統領,請您收下。」

「王妃,屬下說過,我不會——」

蘇明嫵懶得和他繼續賣關子,「霍刀,你聽我說,你接下來五日,每天穿一件。」

霍刀雖然很想拒絕,耐不住好奇,「然後呢?」

「然後每天記錄下王爺看你幾次,很簡單的,哪天看你次數最多,應當就是最喜歡哪種顏色。」

霍刀不懂王妃的意圖,但是,「這有啥好試的,王爺喜歡玄色啊。」

「我當然知道,但是誰會掛黑色的」蘇明嫵不想多說,「反正你就按著我說的做,這赤、紫、黃、粉、蘭五種,你每天都換一套。」

霍刀翻來覆去地想,想不出端倪,「王妃,就這樣啊?」

「就這樣。」

一旁的李泰慶看不下去了,上前拉扯霍刀的手袖,「霍統領,王妃吩咐你的事,沒有違背王爺的訓誡,你就做嘛,白得五件好衣裳還不滿意。」

蘇明嫵借扶鬢的時機,露出手腕的黃聯印璽,「李管家說的是,霍刀,你不會,連衣裳都不敢穿罷。」

霍刀眉頭一皺,說誰不敢呢,再說有印璽在

他扌莫了扌莫上等緞麵,著實光滑亮澤,於是深思熟慮後,『勉為其難』地接過衣服,「好吧,既然是王妃的命令,那,那也行。」

待霍刀走後,李泰慶走上前,忍不住問詢:「王妃,您爺喜歡什麼,直接問不就是?」

蘇明嫵搖了搖頭,「不行,而且你暫時不許告訴符欒我的舉動。」

李泰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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