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要養豬我要發達（1 / 2）
寂靜的店鋪內，昏黃的燈光下，隻有周軻如翻書時一頁劃過一頁的聲音。他一邊看書，一邊看看陸離，又時不時看看手表。大約到了十二點鍾，陸離才睜開眼。周軻如見他睜開眼就立刻站了起來，麵露憂色地凝著他。陸離麵上有些許疲倦之色，但他隻是對周軻如搖搖頭，嘴巴輕輕說了一句，「沒事。」
陸離凝視著坐在他桌子對麵的程遠睿。程遠睿的右手雖然還放在韓笑笑的日記本上，但是他本人已經趴著睡過去了。
陸離把自己的右手抽離，然後又閉上眼睛，用左手觸扌莫了一下韓笑笑的日記本。他凝眉片刻，睜開眼時，好像又知道了些什麼，卻又好像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
去年剛大學畢業的陸離，15歲生日那天後，就多了這樣一個特殊能力，能通過觸扌莫他人物件見到此人與此物及某些人發生的一些舊事，還能見到此物件主人最近的一些信息。
大學學計算機專業的他，畢業後沒有找相關工作，反而脫下孔乙己的長衫找了一份送外賣的工作。他說自己學業不精，在互聯網小公司工作也才四五千的工資，同樣996、007，倒不如送外賣賺得多，他吃得了這個苦。隻要能賺錢，他什麼都願意乾。別看陸離對什麼都好像興致缺缺，但對賺錢卻是格外的熱情洋溢。他好像很缺錢，很愛錢，很想要錢。他開這家「舊物回收店」，也是言之鑿鑿地對周軻如說：「我要養豬我要發達！」
周軻如是陸離自高一就同班的高中同學，之後兩人共同從四線城市的家鄉考到海市這座全國最大的城市來。周軻如考的是全國排名第一的大學，陸離考的是海市的一所二本大學。陸離學計算機，周軻如學法律，陸離當外賣員，周軻如律所當律師。
半個月前，積攢了小小三萬元的陸離，在這極偏僻之地租下這小門麵，計劃著周一至周五送外賣，周五、周六晚上開店。終於過了這半個月，今天迎來了他的第一筆生意。他雖幻想著賺很多錢，但也隱隱覺得生意會很難展開，沒想到第一筆生意這麼順利，對方很爽快，要找的人也難不住他。他心下有一種難言的喜悅。
周軻如還凝著眉毛望著他。他已經站起身來，打了個哈欠，抻了個大大的懶月要。他說：「我上去睡了，等他醒來再叫我。」
周軻如說：「好。」
程遠睿一臉茫然地醒來，他一麵拍著腦袋，一麵輕聲說了一句，「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周軻如看著他迷迷茫茫的臉，想倒一杯水給他喝，才發現店鋪裡沒有預備顧客的茶杯，他心下記了記，回頭得準備些茶具。
他說：「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這忘記準備水杯了。」
程遠睿擺擺腦袋，說：「你們老板呢？我怎麼就睡著了，我要的線索他還沒有給我。」
周軻如說：「請您稍等，我叫老板下來。」他說著拿起手機撥打了陸離的電話。沒一會功夫，陸離的人字拖聲從樓上啪嗒啪嗒的傳了下來。
他睡眼惺忪，望著程遠睿說：「程先生，您要的東西我寫下來了，您把尾款付了就可以給您。」
程遠睿愣住了，心想難道這人趁我睡著翻我錢包看我身份證了嗎？否則他怎麼會知道我姓程？但是我好像沒帶錢包和身份證呀！他心中疑惑重重，發現藍色日記本還放在桌上，連忙緊張地拿了起來揣在懷中。他又心想，莫不是這男人趁我昏睡看了這日記本所以知道了我的名字？但他馬上又想起昨天晚上，這個男人隻是扌莫了扌莫韓笑笑的日記本，就脫口而出「韓笑笑」三個字。他又是怎麼在那時候就知道韓笑笑名字的呢？程遠睿的疑惑越來越深，麵色也越來越驚詫。
陸離的「舊物回收店」雖然才接第一筆生意，但是這樣的情景他卻不陌生，他笑了笑，好像要讓程遠睿徹底放心，他道：「程遠睿先生，您大可放心，我們這店光明正大地開門做生意，絕對童叟無欺。您要的東西——」他說著從褲口袋裡掏出一張折好的紙條，接著道：「絕不欺瞞，貨真價實，就在這裡。」
程遠睿越來越心驚膽顫，臉色又是慌張又是急迫。反倒讓陸離覺得奇怪了。他又道：「韓笑笑，未婚，住海市江府路金鼎花苑小區，在風車坪小學當語文老師。」
程遠睿瞳孔放大，簡直難以置信，道：「你是說她在海市？！」
陸離點點頭，將手中的紙條又向他遞了遞。
程遠睿連忙拿出了手機。
待掃碼完畢，他接過紙條，轉身就往店外走了。
陸離笑意盈盈地向他揮手告別，然後一眨不眨地盯著手機錢包裡到賬的三萬元錢，眼冒金光。
「周軻如！」他大喊一聲，道：「三萬塊！整整三萬塊！我要跑三個月的單不吃不喝才能賺三萬塊！你看看，現在這麼快就賺回來了！我就說這門生意靠譜吧！當初拉著你入夥你還非不願意，現在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他盯著手機裡的餘額，十分激動。
周軻如卻麵色凝重，望著他道：「我可以每個月給你三萬。」
陸離原本笑得咧到耳根的嘴突然就垮了下來，周身空氣也從剛才的歡喜雀躍一下子變得冷颼颼，他瞪著一雙明澈的眼睛，氣沖沖地對周軻如道：「我要三十萬，三百萬你也能給嗎？」
周軻如走近他兩步，道：「三十萬沒問題，三百萬我可以努力。」
他說得一本正經，倒叫陸離不知所措起來。
陸離「嘖」了一聲，擺擺手，回到自己的專座上，懶懶散散地歪躺在上麵，說：「我可不白要你的錢，我不白要任何人的錢。」
因為這幾句聊天，兩人之間陷入一種尷尬的沉默。陸離坐在自己的椅凳上低著頭刷著手機，周軻如站定在離他五米遠的地方，凝著他一言不發。
恰是又要如每次兩人吵嘴總是周軻如先打破沉默，這次他也正要開口的時候，店鋪外，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傳了進來。
「哎喲喲？今天怎麼難得的大白天開了門呀？」
一聽這聲音，陸離就一手撫住了額頭，周軻如則回頭對來人微笑道：「小微，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