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海市太大了（2 / 2）
韓笑笑說：「我考的西南師範大學，來海市也快十年了。」
程遠睿感慨似的搖搖頭，道：「沒想到你也一直在海市，這城市太大了，雖然你在東城區，我在西城區，但我們竟然完全沒有遇見過。」
他的語氣似乎充滿了遺憾。韓笑笑聞之也道：「是呢，海市太大了。」
程遠睿又笑了笑，道：「你說這究竟是有緣還是無緣？」
韓笑笑一直低著的頭突然抬起，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凝著程遠睿，但她不知該如何作答，看了程遠睿半響，在程遠睿回看她時，她慌忙垂下了眼睛。
程遠睿說：「你現在在風車坪小學當語文老師吧？」
韓笑笑一愣，「你怎麼知道？」
程遠睿冷笑一聲，突然道：「想知道的話，總能知道的。畢竟我不像某些人，從來也不想知道。」
韓笑笑心一沉，知道他說的某些人是在意指自己，她想解釋，可是卻又不知該從何解釋起。
她隻得繼續低著頭。
程遠睿見她默不作聲，道：「不說這個了。你怎麼不吃菜？」
韓笑笑一直握著筷子不動的手這才夾了幾口菜。
程遠睿卻突然盯著桌上的菜一動不動了。
他才留意到，桌子上的四個菜，過油肉、黑肉燴菜、黃芪煨羊肉、半爐雞，全是他最喜歡吃的家鄉菜。
他突然手一抖，心往下一沉，記憶回到了二十年前。
他媽媽經常在一家人過年的時候把這幾道他都喜歡吃的菜做齊，然後一家人一邊看春晚一邊吃團圓飯……二十年了，已經二十年了，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二十年沒一起吃過這幾個菜了……
想到這，他突然心絞痛起來，他吃痛地捂著心口，感覺似乎有千根針、萬根針紮進了他的心髒深處，好痛，好痛。
韓笑笑看他突然捂著心口臉色刷白，嚇得立馬站了起來，問：「遠睿，你怎麼了？」
程遠睿卻輕輕地放下筷子，站起身，頭也沒有抬，也沒有看韓笑笑，轉身就往門口走。
韓笑笑跟上他，憂心忡忡地問：「你身體不舒服嗎？」
程遠睿隻是繼續往前走，待他走到門口時，他右手狠狠用勁抓著門扶手，好像不用力抓住些什麼，他就沒法站穩一樣。他大喘了幾口氣，然後換好鞋子，用一種極其平靜的聲音對韓笑笑說：「電話告訴我一下。」
韓笑笑沒有猶豫地報了自己電話號碼，但總覺得程遠睿好像很不舒服，擔憂地說：「你還是休息一下吧。」
程遠睿卻隻是說：「我改天再來看你。」然後就打開門走了。
韓笑笑一眨不眨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那曾經坐在他單車後座依靠過的背影，那多年來一直縈繞在她腦海，早已揮之不去的高大背影——她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整個癱倒在地上，強忍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刻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