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風情:卷入人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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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詩言所教的第一屆學生都是漢語高級水平的學生,一個班基本上是六到七位學生。有年紀稍長又很有故事的大叔,也有陪老公一起打發無聊退休生活的阿祖瑪。每次上課基本上是4位男士,兩位女士。葉詩言來韓國留學已經一年了,對韓國語言環境和生活環境已經差不多適應了,剛剛考過韓語四級的她為了鍛煉自己的交際能力,更多地了解韓國人的文化和生活便找了個漢語培訓班當起了兼職漢語教師。

葉詩言從沒想過自己已經說了20年的母語會為她人生塗抹出別樣的青春印記。說母語的流利就像呼吸新鮮空氣,但當漢語成為一門學科被別國人學習時,她仿佛看到了當初苦學英語時的自己。她對這份兼職工作的熱愛絕大部分離不開外國人學漢語時那千奇百怪的痛苦表情。看到韓國人那一張張臉上抽象而又清晰的痛苦竟然有種莫名的安慰和有趣。大概是因為自己淋過雨,就特別樂意撕爛別人的傘。大多數時候,葉詩言的課堂上都會傳出她銀鈴般的的笑聲和學生們求饒的低語。但她全身散發的大學生的青春快樂的氛圍又成為了這些備受生活折磨的中老年大叔大媽的一劑返老還童針,使這些韓國大叔大媽對待學習的態度是如此堅定,每節課都是從不遲到早退。大有即使漢語虐我千百遍,我對漢語如初見的堅持。

韓國成年人的壓力一點也不比中國人少,但對於葉詩言而言,從未離開過學校的她,對社會的理解僅限於父母的社會經驗與人脈。一切都是新鮮有趣值得期待的。星星都是閃耀而奪目的,校園裡偶遇一隻小兔子都值得高興一星期。對這些快到退休年齡的韓國人而言,顏姝跟他們的孩子年齡差不多,而他們的孩子有的在讀大學離開了家,有的到年齡入伍進了部隊,有的剛參加工作一個月也見不了一麵。即使都是在首爾,但孩子也早早獨立生活了。快節奏的生活和年代的隔閡使他們與孩子的接觸僅限於手機裡的簡單問候和互報平安的例行公事。

僅僅一年葉詩言從一個韓語單詞都不認識的「睜眼瞎」變成已能在韓國最大的城市首爾獨立逛街出遊的標準留學生。即使不那麼流利,但也能滿足基本的語言交流了。她本科階段是國內一普通大學文學院一枚平平無奇的考試小能手,天天泡圖書館看亂七八糟的世界名著而期末學分績點依然保持在平均80分以上,她的自信大概來自於3天就寫完的萬字論文和大一時憑借高中階段的積累而通過的英語四級。是的,直到她要出國留學前,依然保持著英語四級的水平。所以她選擇了可以不用英語成績的韓國,因為想要學以致用,實踐一下對外漢語這個專業的「專業技能」。

葉詩言清晰的記得第一次獨自一人入境韓國時尷尬而搞笑的經歷。那時她還不會說韓語,下了飛機在入境處,工作人員用韓語問她為什麼來這裡?當時的她肯定是聽不懂的,隻連連擺手。一頓手忙腳亂之後,她隻能無奈地用塑料英語回答:「Icomehereforstudy」而那個工作人員仿佛是學問不高經驗不足又或是葉詩言從沒想過自己學的英語會用來跟真人交流而且還是韓國人,說的恐怕是美國人也聽不太懂的中國地方口音。她暗下決心以後一定得趕緊學會和韓國人說話,不然在這裡就成了眼瞎耳聾的半殘人員了。在此時的葉詩言耳朵裡,那韓國人說的是語言嘛,簡直就是一連串毫無節奏感的咒語或者嘰嘰喳喳的鳥語,到處都是韓語標識像圈圈點點的圖畫。看也看不懂,聽也聽不懂,一整個無語凝噎。就在葉詩言焦急萬分地上串下跳中,大概是後麵等待的人等不及了,走來一人試圖幫助葉詩言跟工作人員溝通。

葉詩言冒火的雙眼裡映出一精神青年的身影,說著韓語指著顏姝,又翻了一遍顏姝的護照在護照的最後一頁找到了印有簽證的資料頁。馬虎的葉詩言竟然把簽證那頁全掖進了她特意購買的護照保護套裡。工作人員終於擺手讓葉詩言入關。葉詩言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邊走還邊思考著,一會要用什麼語言感謝這位幫助自己的青年小哥。「漢語估計聽不懂,就用英語說謝謝吧」正思考中青年也推著行李箱進了大廳。未等葉詩言開口,便聽到親切而熟悉的鄉音:「你是要去哪裡?」那青年詢問。葉詩言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求救的眼神直接跳到青年的眼睛裡。

「剛才謝謝你啊,我不知道你是哪國人還在擔心用哪國語言來感謝你呢。」

「沒事,你是第一次來韓國吧。來留學還是自己一個人,挺勇敢的嘛。我也是中國人,你去哪裡,恐怕坐車會找不到地方吧。這裡是韓國最大的機場,出口很多。」

果然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葉詩言是第一次深刻理解了這句老話蘊含的感情。此刻的葉詩言在茫茫大廳中是如此的幼小無助,但幸好上帝派了個救星來到她身邊,她在心裡默念了句阿彌陀佛。算是謝過了這一次好運。

「我去漢新大學,你知道怎麼坐車去嗎?」

這青年看起來二十六七歲的樣子,身高比葉詩言高出一頭,寸頭,戴了一副黑框眼鏡,顯的臉更秀氣。皮膚比葉詩言白幾個度,一身休閒套裝打扮,不說話分不清是韓國人還是自己人。當然等葉詩言在韓國待上一年後,就能清晰地在人群中快速分辯出中國人,韓國人和小日子國的人了。估計是葉詩言那小小的身影推著大大的行李箱看起來對比強烈,青年熱心把葉詩言送到機場外大巴車站台,轉身欲走,又回頭叮囑一句:「別坐過站,別睡著了。」葉詩言像看親人一樣看著這青年,想留他陪自己一會又怕耽誤人家事情,沒好意思說出口,笑笑點頭答應著算是說知道。

第一次入境韓國的經歷讓葉詩言意識到原來現在的自己竟似三歲小孩一樣,出門都成問題,默默感慨自己真是無知者無畏啊,啥也沒準備就自己坐飛機來了。

現在一年過去了,葉詩言已不是當初那個仿佛剛走出大山的小姑娘了。在國內時葉詩言的衣服全都是購物狂媽媽給她買的,偶爾自己買幾件衣服又被批的毫無品味,典型的乖乖女形象並且像彩虹般五彩繽紛天真爛漫。現在的葉詩言全身上下衣服不超過三種顏色,黑,白,灰成了主色調,反而更好地映襯出臉上的光彩。化妝是韓國人必備的一項基本技能,不論男女老少。葉詩言也是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才學會揚長避短畫出適合自己的妝容,雖比不過同班的韓國女生技術嫻熟,但自認是手殘黨的天花板了。隨身的包包裡除了課本,必備單品就是氣墊和口紅。葉詩言到達韓國的第二天,行李都沒來得及歸置好就被早她幾個月到達韓國的中國室友拉去門口眾化妝品店中置辦了50片麵膜和一係列化妝品。因為此時的葉詩言因在國內學習駕照而曬得烏漆麻黑的臉讓室友不忍直視。為了快速拯救她那格格不入的膚色,室友小雨預估至少連敷兩個月的麵膜能略微拯救她那黑的十分均勻的皮膚。入鄉隨俗,在這裡如果跟朋友見麵不打扮美美的,別人會認為你不尊重對方。而現實是在韓國走在大馬路上,連滿頭白發的老奶奶那都是臉塗的白白的,口紅塗的紅紅的,氣色相當好。換做在中國,如果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奶奶描眉畫眼的,指定會被人說精神略有問題。在這裡若看誰戴了帽子和口罩出門,那一定是沒化妝不好意思素顏出門的遮擋,或者是剛剌了雙眼皮,剛做完皮膚注射的無奈之舉。總之就是不化妝,相當於裸奔。這真是形象就是生產力,卷到了頭發絲兒的亞洲國家。葉詩言買了瓶護發精油,也打算「武裝」到頭發。

又到了兼職時間。葉詩言早早來到漢語學院,準備上課的內容。學生也陸續到達,那些大叔見了詩言都點頭招呼,詩言點頭微笑回應。而到漢語學院學習的其他初中、高中學生,見了詩言就是雙手緊握,唰,一個90度鞠躬,頭發似要甩出天際。初開始詩言被這架勢呆住不知如何回應,後便習慣性點頭微笑說一句:「阿釀~(你好)」。文化上的差異總時不時讓詩言覺出生活的新鮮。

日子似乎在不打招呼偷偷飛速旋轉前進,若不是每日新學了幾句韓語,新掌握了一些知識,恐怕詩言也察覺不出自己身上的變化。再停下腳步時,忽覺陽光和煦,秋意隨著銀杏的金黃漸濃。遍地金燦燦的落葉美得人恍如置身世外。故鄉此時樹葉該已枯黃,風一吹簌簌作響了吧。不知不覺間在異國他鄉的第二個秋季使詩言放慢了節奏,眯起圓圓的眼睛,環顧四望。人人腳步匆匆,一手舉著咖啡,一手提著背包,這是韓國上班族的標配。還有很多公司職員背著雙肩包,總讓人想起大學校園裡背著雙肩包趕著上課的學生。大概他們背包的壓力都是來自對未來隆重的期待。

詩言沖了杯咖啡開始準備上課了,韓國人的身體裡流的不是血,而是咖啡。詩言也已習慣,沒有茶葉,就入鄉隨俗罷了。況且中國的年輕人也很少喝茶葉,太貴。而年輕人接受新事物速度快極了。詩言今天要講的漢語單詞便是「泡」,常用作動詞。

「比如泡茶,泡咖啡」詩言邊舉例子邊將單詞寫在黑板上「泡,簡單地說就是將東西長時間放進水裡,還可以延伸出泡圖書館,泡網吧,意思是人長時間呆在這裡」。

說罷便讓學生思考還有沒有可以用泡組的詞語。一位大叔說:「泡妞,是不是長時間把妞泡在水裡。」

葉詩言一口咖啡剛進嘴,差點噴這學生一臉。看這大叔自信非凡的模樣莫不是逗我玩兒呢,葉詩言心想著便說:「確實有這個詞,說的不錯。你想在什麼情況下用這個詞?」

「把妞長時間泡在水裡,再把妞救上來,這個女孩就感謝我。我就成功泡妞。」大叔慢慢吞吞地想著合適的詞,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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