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去火茶（三）（1 / 2）
陳彥之回身膝行至背影邊，攏過肩膀，捋著臉側的青絲，小聲求證著，「蔭兒——，是你嗎？」待將人翻轉過來，確是蔭兒無疑！
若剛才見蔭兒足上所束已讓陳彥之悔恨，此時見蔭兒口中所係，更是讓他一口血堵在心頭的感覺。陳彥之伸手探了頸邊，溫度和脈息搏動沒太大異常，他勉強鬆下來一點。
蔭兒朱唇張開，雲錦衣衫撕扯的長條銜在口中，因掙紮讓雲錦染上口脂的紅。
陳彥之扌莫索著從大片青絲中找出繩結，向下輕拉，那一圈雲錦鬆下來。這一鬆，露出麵頰上的淤紫，自唇角延伸到耳畔，唇角的血凝後，把雲錦黏在唇邊。
陳彥之怕動作太大又撕裂了傷口，起身尋了帕子用熱茶浸濕，一點點潤開蔭兒唇邊的血漬，這才取下口中所銜之物，呆坐在蔭兒身側。
「還真他媽是個混賬！」陳彥之顫抖地咒罵著自已。
他明白，是他辱了人、傷了人，那是他小心護著不敢放肆對待的女子。悔意、恨意交加，坐在榻上緩了半天，還是吩咐出聲：「讓府醫過來，把李侍妾送回梧桐苑，讓她安心養傷，不得隨意出入——」
安頓好蔭兒，陳彥之讓元忠收拾好東西，送他出了王府，乘馬車往防城司衙門去。
他著實不敢等蔭兒醒來，不敢麵對那含霧的眉眼。陳彥之知曉是自已讓她失望至極，此前按著她不讓給李薇兒討那飄渺的公道，蔭兒已然傷透心提出要離開王府。
如今又出了這麼一檔子，蔭兒更會決絕地離開了吧。陳彥之在馬車裡，不知是馬車搖晃，還是昨夜那不知何時服下的虎狼之藥後勁兒尚足，疲憊感越發強烈。
到了防城司，忍著不適讓人把望湖樓查個底朝天，酒水餐食一概沒見任何異常。這望湖樓本就做這官宦的生意，表麵上是幾個富商在經營，背後則是沈丞相小舅子的暗股。
陳彥之思慮幾日，都找不出各方利益所得者對他下手能有什麼好處，沒有動機又毫無證據，陳彥之摩挲這扳指，察覺到方向大概有失。
那外來之物就隻有陳鈺鋮的茶，難道是肅親王？這個疑惑確實值得深挖，陳彥之不想再徐徐圖之，讓嘯倫帶他的令牌去直接去月湖行宮，把陳鈺鋮從他居住的雙月樓提到了防城司衙門。
「前幾日向本王獻茶，有何居心？」雖在這吃人的衙門裡，但對世子還是先以禮相待。
「獵場上得各位兄弟相讓，侄兒得了這頭籌，內心惶恐。嗯皇叔對侄兒還算青眼，並未因鈺錚之事遷怒，小侄更是感激。見近日皇叔火氣大，就把這私藏的茶帶上，想表達親近之意。但，小侄並、並無攀附之意，皇叔明鑒！」
陳鈺鋮忠厚仁善，與鈺錚幼年相伴，關係自是親近。可在這永安城中，陳彥之是躲不過去的人物，他也不能免俗想把關係緩和一番。
陳彥之賞臉願收下便收下了，不喜歡送人便是，或者棄了亦可，為何大動乾戈提他來問，這是讓陳鈺鋮惶恐的地方。
「為何本王飲了你的茶便理智不存？還好那日是回府才發作，否則定會鬧出什麼醜聞。這與你也無益處，為何這麼做？替何人這麼做？」
陳彥之抬眸威嚴地審視著陳鈺鋮，陳鈺鋮這才明白一大早所謂何事，聽到這兒哪還有前幾日獵場上的春風得意。
陳鈺鋮趕緊起身拱手言道：「皇叔明鑒，那不過是茶罷了！隻是名貴，香氣不多見。小侄也是，也隻是偶然得了幾餅，視為珍藏。在雙月樓以文會友時也曾淺嘗過，並無不妥才敢獻給皇叔啊！」
「何處得來此物？」陳鈺鋮不想說如何得來，言語間有所遲疑，被陳彥之捕捉到便不可能放手。
「皇叔若疑這茶，把餘下的拿來查驗便是，何處得來此物與此並不相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