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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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哪位沈先生?」陳靜安臉色不好,她握住桌角,竭力想要保持冷靜些。姓沈的有很多,不一定就是沈烈。

賀頌文掛掉電話:「問這些做什麼,舅舅的事舅舅自己處理。」

說著收起記事本跟筆,又撐著桌麵,專心給她夾菜,嘴裡念著要多吃些肉,女孩子胖些健康也好看:「你跟那個姓秦的男孩子還談著呢?」

「分了。」陳靜安愣了下,還是平淡回答。

「分了?」賀頌文板起臉,問:「他提的你提的?」

「我。」

賀頌文這才滿意笑笑:「那就沒事了,我之前就沒看上,我們家姑娘是個頂個的好,是那小子高攀。」

陳靜安臉上才有些笑意:「舅舅,我就這麼好嗎?」

「那當然,誰都配不上,以後再談得讓舅舅把把關。」賀頌文撐著椅子侃大山,短暫將身後亂七八糟的事全拋了,又給自家姐姐打視頻,跟陳靜安在一個鏡頭裡,讓她放心,自己姑娘好著呢,一頓飯,忽視掉那幾通電話,還算吃得愉快。

吃完,賀頌文送陳靜安到校門口,他揮揮手,示意陳靜安先進去,走幾步陳靜安回頭,看著舅舅已轉過身,又在接電話,低頭弓背,不用聽就知道又是在求人,一腳深一腳淺地走過馬路。

送別賀頌文,陳靜安才往校內走。

雖然賀頌文一直說他的事不用她操心,但她做不到無動於衷,還是想盡自己能力做點什麼。

陳靜安想很久,她隻是個普通學生,既無地位也無人脈,思來想去,能找的隻有老師周正卿,周正卿在一行深耕多年,認識的人比她多,隻是老師剛動完手術需要靜養,她卻拿著這種私事去麻煩老師。

光有這個念頭,她都感覺到羞恥。

這幾天賀頌文並不好過,他來找關係打點,酒局一個接一個參加,每次都是喝到吐,平時都裝沒事,直到喝爛醉時才會露餡,他當了多少孫子,連都快笑爛了,結果沒一個肯點頭,再欠下去,工人鬧事,材料商催款,工程不能按時交付……一件件壓下來,想死的心都有了。

陳靜安全都看在眼裡,心焦如焚。

她沒臉求老師幫忙,結果還是被老師看出來,讓彈的一首《塞上曲》,她彈得亂糟糟的,到一半就叫停,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她隻好和盤托出,周正卿聽完倒氣笑了,責怪她不早些說。

「這事我找人看看,你專心練你的,心不靜,白糟蹋譜子。」

在這幾天後,賀頌文突然見上那位沈先生,搭線的人笑道:「你要有這關係該早點說的,哪裡用得著我,我這幾天上下奔走,還不如別人一句話管用。」

「什麼關係?」賀頌文愣了。

對方瞥他一眼:「周正卿啊,他跟沈孝誠多年好友了,你今晚要見的那位,沈津,他的小兒子。你這事,穩了。」

賀頌文聽周正卿名字就知道是自己外甥女幫忙,心裡跟壓塊石頭似的,低頭扌莫煙盒,給對方遞上一支煙,自己側身走去角落位置抽起來,一根接著一根,走時,腳底一圈煙頭。

當晚,又不可避免的爛醉一場。

賀頌文不知道這事能不能行,那位沈先生很擅長玩弄文字,說的話滴水不漏,讓人熨帖,但回過味,又什麼都沒說,幫還是不幫,並沒有直說,比起那些直接狗仗人勢坐地起價的人又不一樣,他全程沒有受到半點侮辱輕視,如果不是事壓著,倒真像是在交朋友。

後來又想,人家姓沈,自然是外麵那些人所不能比的。

賀頌文喝得麵紅耳赤,頭昏腦漲,自己走不了,得靠人扶著才往車停的方向走去。

身後,遠遠立著兩道身影。

沈津將外套搭在小手臂上,在看到賀頌文上車後,才收回視線,推動架在鼻梁上的眼鏡,輕嘖一聲:「我說,哥,你是不是有點太沒人性了?」

身邊的人並無應聲,抬手看腕表上的時間。

「說真的,追女孩不是這麼追的,你這種是要被叫變態的,」說完,覺得自己很對,好奇問:「誒,她有沒有說過你變態?」

變態。

沒有,但罵過混蛋。

沈烈斜乜他一眼:「今天不夠你說的?」

「那不一樣,而且是你請我過來的,人前腳剛走,後腳你就卸磨殺驢?我這也是關心你,我這做弟弟的也是不容易,之前你身邊一直沒人我擔心來著,生怕蹦出個姐夫,現在吧,更擔心了,哪天讓我見見,看誰這麼倒黴。」

「……」

沈津在沈家排行老幺,年紀小,男生女相,清俊的很,很受家裡長輩寵愛,什麼都不錯,隻一條,話癆一直沒法根治。

賀頌文的事,他清楚來龍去脈,也有他的一份,沒辦法,沈烈破天荒叫他做件事,做弟弟的怎麼能推辭。

事雖然辦了,但該譴責的一句不少。沈津都覺得挺嚇人,沈烈做盡一切背調,清楚賀頌文工程從頭到尾發生過的大小事故,各環節負責人,算準陳靜安會找周正卿幫忙,而周正卿性格剛正,很少求人,這種事,他也隻會向自己好友沈孝誠開口,最後這事順其自然再交到他手裡。

整個過程,並無偏差。

正常人誰這麼追姑娘?

沈烈眼皮輕掀,閒閒地開口:「那位小姐姓什麼,舒?需要我幫忙嗎?」

沈津猛地睜眼,激起一陣冷汗,連聲叫著哥:「我的心就不勞您費心,弟弟我就是想談個普通戀愛。」

車已經開過來。

「開門?」沈烈緩聲道。

沈津應聲,小跑過去,打開車門,做個請的姿勢:「哥,請坐。」

陳靜安在賀頌文入住的酒店前等著的,她知道他今晚又出去應酬,帶著打包的醒酒湯跟醒酒藥,她打過電話,賀頌文口齒不清說回來了,又笑了幾聲,說沒事了,讓她以後別再跟著操心。

車停在酒店門口,卻不是賀頌文那輛,車牌一掃而過,數字順的有些奇異,顧不得多想,她迎上去。

賀頌文推門下來,身體不能很好自控地晃著,她上前去扶著,賀頌文認出是她,咧嘴笑笑:「我沒事,多喝了一點,就一點。」

煙酒味熏天,不用猜就知道喝了多少。

陳靜安沒多說,她知道喝多喝少根本由不得他,又想起他說沒事了,事已經辦成,也鬆口氣,不管怎麼樣,這件事總算能告一段落。

剛往前走一步,主駕駛的車門被打開,對方下車,力道挺重地關上門,然後繞過車頭,停下腳步,目光看著有些吃力攙扶著賀頌文的陳靜安,略笑了下,打招呼:「陳小姐,好久不見。」

認出是誰,陳靜安僵在原地,猶如雷擊。

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好像世界顛倒,建築倒塌湮滅,洪水肆虐……內心翻江倒海,陳靜安卻近乎執拗的板著臉,表麵上的平靜,她僵硬地轉過臉,繼續往前走,吃力地笨拙地挪動。

就如同,沈烈的司機並沒出現,而沈烈,這個人,更不會在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時突然冒出來。

陳靜安沒有任何回應。

司機看著她的背影,交疊著雙手,聲量不大不小:「陳小姐,我在樓下等您,沈總有幾句話帶給你。」

腳步一頓,陳靜安還是走進酒店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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