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0章 逛一圈就走（1 / 2）
做了充分心理準備跳出去的一瞬他忍不住在想，這一步會不會跳得有點倉促草率了一些？按理來說他可以先站在窟窿麵前往外丟兩團能量探探路的對吧？就好像看到一個黑漆烏黑的豎井，想下去的時候可以先往裡頭丟一塊石頭，萬一底下真的傳來「嗷」的一聲也好應對接下來的情況……
雖說不管是心理還是實際行動上都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臨時」，可這畢竟是新鮮事物，在阿雲的記載裡，步入虛空，對一個族群、一個文明來說，是非常巨大的挑戰，是裡程碑般的重要事件……唔唔唔唔唔……這麼想想，果然還是太草率了一些嗎？但是事已至此也沒有任何選擇了，他已經一頭往裡撞了出去，接下來就是見證事態進展的時……候……？
奇怪，他為什麼在這裡胡思亂想？他為什麼又那個空閒胡思亂想？他不是應該馬上就全力激活規則之力用以庇護自己，然後抓緊時間、小心翼翼對虛空進行觀察才對麼？他沒有那個閒心胡思亂想才對，可為何……他好像……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對勁。
思緒的速度好像被加快了許多，他察覺到自身處在了一種非常奇妙的……詳細情況不明的狀態裡，好像他變成了一團暗元素能量，失去了一切行動能力，然後飄在誕生地裡，無法對身邊的一切事物進行觀察與感知，就算自身觸碰到任何事物也沒有辦法察覺到——他成了一個與外部沒有任何聯係的旁觀者，不止看不見、感覺不到外部事物，甚至看不見自己，隻能感覺到自己正在思考……哦，這樣說的話，是不是該稱為「思考者」會好一些？
暗元素的原始形態，就是一團黑色的能量，純能量形態，不過在暗之領域裡，也會見到有氣態和液態模樣的——被壓縮改變了表現性質的暗元素能量，它們的存在是一種常規現象，聚在一起後，也會形成比較特殊的景觀——姐姐和漓她們家裡都有如此的現象，不足為奇。
所以他為什麼在走神？感覺意識等一直在胡思亂想，然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切斷了他與自己身體的感應，他好像就剩下一團意識了？
動一下……快動一下……按照流程現在該激活規則的力量……激活……不行，根本沒有任何感覺，他整個人從上到下就隻有腦子裡的思緒還能活動活動，其他方麵的事情都……沒從阿雲的記載裡看到這方麵的說法啊？他倒是記得，說從世界屏障裡跨越出去的時候，會經歷一次什麼……轉變，身體、意識等會經歷……就是什麼……那什麼來著……完了，剛背的書現在就忘了。
惶恐不安，他能感覺到焦慮焦急、恐懼等心緒在肆意增長，他覺得自己像是腦子被摘下來放在了哪裡，從此以後隻能感覺到思緒，沒有任何轉化然後與外界溝通的方法——靈魂也可以與外界交流、觀察外界，可他現在連自己的靈魂都感覺不到，這種情況十分怪異……他不好解釋。
「……」
呃，思緒……思緒都開始模糊了，思考的速度好像慢慢地慢了下來，奇怪……有種不斷發散的感覺……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來著？我現在應該做什麼？我的……意識渙散……不行，得保持注意力，這最後一份思緒與注意力都消散開的話，恐怕……恐怕什麼？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隻是下意識覺得不能讓意識與思緒散開……需要集中精神。
現在也不能活動，什麼也觀察不到，他閒著沒事乾脆回顧起了自己的人生：誕生以來到現在……呃，好像就是中規中矩的人生，幾行字就能說完——誕生、引領子民，那段不算特別漫長的歲月是以中規中矩的狀態度過的，平靜、溫馨，非常正常；然後，當那顆黑色的流火彗星從天而降帶來了那次毀滅的災難後，一切就變得不正常了，那段災禍的歲月他實在不願意想起來，還是跳過吧；再往後，便是災禍結束，收拾爛攤子，一切從半路重新開始，繼續向前……
唔，感覺不是什麼特別值得一提的事情，但大多數生命的狀況無非就是如此：普普通通地誕生；普普通通地經歷無數種事情；最後普普通通地消逝。他們……唔，倒也不能完全這麼算，他們也算是經歷過一些波瀾壯闊的事情，比如被冥界的東西「轟隆」一聲給炸了，比如被阿雲和冥界的人交戰的動靜給敲了一記悶棍，暈眩了百年都還沒醒過來，比如現在，勇敢地往前踏出一步，離開了自己的世界，邁入了虛空中。
比如……比如他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態？他到底在做什麼？
快動一下……別光動腦子……活動一下別的地方……不要停下來啊！哪裡還能再活動……要命的，他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啊？他是撞昏頭了嗎？果然不該臉朝前往前沖？是不是該先把手或者腳伸出去試探試探？然後再後仰著身體小心翼翼往外走？
不管什麼變化都好，趕緊動彈一下啊！動動動動動動動一下……！就一下……！再不活動活動就要死啦！
「咦？這地方怎麼會有一個陷入『凝滯』狀態的小家夥？」
忽然間，有一道夾雜著幾分活潑感覺的動聽聲音撞進了他的思緒裡，讓他的感覺與思緒全都一僵：有……有人？聽聲音是一個年輕的女子聲音。
完了，聽阿雲說，在虛空裡見到人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需要謹慎對待，因為根本不知道對麵抱著什麼心思。有那麼些個不友好的家夥，一見麵就會沖上來把人給宰掉，其目的是「先下手為強」，生怕見麵的對象有「宰掉自己」的想法——因為害怕被宰所以先宰了別人，這很可以，這沒毛病，就是聽起來多少有些神經質。
外頭的世界畢竟那麼多，生命的數量也是無窮無盡，誰也說不好麵前的生命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思……對，這不是自家世界的地盤，眼前的人不是姐姐他們也不是自家的子民，更不是在街上遇到的陌生人——雖然同為陌生人，但在虛空裡遇到陌生人可與走在大街上遇到陌生人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在虛空的舞台上碰麵的兩個人，可能懷揣著無數種想法，不能去賭對麵是抱著好意……按照阿雲的說法，先跑為敬，以免惹上麻煩——不管是打交道還是「打」交道都太浪費時間和精力了，要做的事兒還有很多，哪有空和任何生命結怨，把精力都放在爾虞我詐、你來我往的沖突中，隻會不斷消耗自己，縱使得來一個好的結果也不過是白費勁。
他還挺贊同這種觀點的，但問題是……誰來告訴他，現在該怎麼跑？該往哪跑？
呃，話說，這道聲音所說的語言和他們的語言是一樣的欸，看阿雲的記載，好像是叫「萬族通用語」對吧，是銘刻在虛空裡的基礎用語，絕大部分生命都是用的這種語言，若有意外情況，個別世界可能會誕生出獨屬於自己的語言，但在接觸到虛空之後，也依然會接觸到這種通用語……不對這不是現在的重點，現在他可能遇上大麻煩了，要趕緊動一下……哦哦哦哦哦動起來……
不行，完了，沒了，動彈不得，他成了砧板上的魚肉，眼前的人隻要有一星半點的壞念頭，他就要被捏成魚丸了……按照流程，他現在可以說遺言了……
「他好像還在掙紮，還活著，隻是，靈魂等已經被鎖死……怪異的狀態，你看他身體表麵那層『物質』。」
此時忽然又有另一道聲音響了起來，與那道活潑的聲音不同的是，這道聲音非常平淡，或者可以說是淡漠，毫無感情可言。從聲線上分辨，是一個少女，但聲線聽著是那種低沉的成熟感……呃不對，是低沉而滄桑……也不完全是……唔，總之就是缺乏感情色彩的聲線，比較沉和乾枯，哪怕這聲音的音色聽著十分動聽，也讓他覺得難以適應。
「哦，是『凝滯』狀態表現出來的現象，就像是被封存在了琥珀裡麵，但，好奇怪啊，沒看到這附近有什麼條件可以造成這種現象……我碰一下看看……呃，更奇怪了，他這是被自己的能量給封住了。」
「能量存在某種不明沖突的痕跡，我稍稍深入探測了情況，似乎是自身的能量、構造規則與虛空存在某種沖突。」
「哈？能量和構造規則與虛空產生了……哦，我也看到了，這倆玩意兒確實和虛空存在某種沖突的痕跡——明明有著一樣的『外表』、一樣的『表現形式』，然而，在遇到虛空的時候卻突然表現出了其他的狀態，於是，徘徊在身體內外的能量和自己的構造規則就『凝固』了，從外部來看，就像是自己用能量鑄成了牢籠，然後把自己給關了起來。」
「有點意思，值得研究。要帶回去嗎？」
他大驚失色：研……研研研研研究？！要切片嗎？！幾百份的那種還是幾萬份的那種？！救命啊！遇到變態了啊！姐姐！瑤瑤姐！流光！我人沒了啊！
「哎呀，咱忙著呢，小冰雕都準備好前往下個目的地的傳送門了——此次也是白費勁的一次嘗試，都幾天了也沒見大笨蛋詐屍冒泡……嗐，算了吧，咱也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至於這個小家夥嘛，遇到我們算他運氣好，就幫他『解凍』吧，也不費什麼功夫。」
「這種遇到虛空的轉變似乎是一次性的影響，你看他現在的構造規則與能量等都已經恢復成了正常狀態；但是，要想自然『解凍』仍然需要一段時間，他再怎麼掙紮也無用。但，我們可以施加外力替他結束此種狀態——你來還是我來？」
「我來我來，你不還控製著這片虛空麼，你把小冰雕引起的虛空能量潮汐給平復好就行了，這股潮汐再持續多一陣子，就要對這片虛空地域造成不妙的影響了……嗐，到頭來，沒找到大笨蛋，反倒找到了一個……呃，第一次接觸、第一次踏入虛空的小家夥——你說他會是感覺到虛空的動靜而跑出來的人嗎？」
「存在概率，但，很小——其一的概率是察覺，其二的概率是前往虛空，二者均不算容易，若是要同時發生，概率就會算到更低——以現階段虛空的平均生命層級以及各生命個體的狀況來說，幾乎無人能踏入虛空。你眼前的個體，生命境界在平均以上，但，本身的構造規則、構造根源等存在多方麵的不足，規則性等也處在馬馬虎虎的階段，憑借如此的『成果』踏入虛空，實乃勉強之舉，是一個不容易復製的答案。然後，你再看他的狀態，他一進入虛空就用規則之力等護住了自己，也是因此才給自己鑄成了一副完整的牢籠——如此姿態，不是『熟練』就是『早有準備』，再根據剛剛所說，可以認定，他所在的世界應當存在踏入虛空的指引方法，也許，那是一個從上個時代，或者是此時代初所留存下來的世界，而且傳承等保存程度非常高。這部分的『指引』從各方麵提高了他的成功率，讓他得以用『低完成度的狀態』完成踏入虛空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