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1 / 2)
池塘邊的涼亭裡,齊小夫人此時正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托腮盯著不遠處那顆依舊站著好地方不乾實事的橘子樹發著呆。
今日,為了附和府中上下歡樂的氛圍,幾個月前從國公府贏回來的橘子燈籠也被特意點亮。
就是吧,那明晃晃的燭光加上常年光禿禿的樹頂真的是怎麼看怎麼怪異。
而這還不是令管木子最為詫異的事情。
兩刻鍾前,攆在六月初九結束的最後一刻鍾裡,吳筱筱和章國延的成婚儀式總算是在大家的歡呼雀躍中緩緩落幕。
可正當眾人拍手鼓掌,準備卸去一日辛苦當場散夥,好好休息一晚時,卻被日常不按常理出牌的新婚之人告知還有最後一個項目完成後才能算得上真正的結束。
為此各位小娃娃大朋友們互拍臉頰,迫使自己以及對方強行清醒,可最終的結果卻是一場空歡喜。
原來城東頭在新人成親那日有個習俗,有點類像管木子上輩子經歷的結婚拋捧花,隻是這裡換成了扔蓋頭的類似形式。
而作為在場唯一一個已經嫁人的小婦人,管木子自覺將其排在了隊伍之外,可就是這樣默默無聞,且企圖溜走的她竟是被一股怪力量盯著的第一人。
因為在一陣尖叫中,已經偷溜之院門口的齊小夫人疑惑的回了頭,而後一抹大紅色不出意外的從天而降,覆蓋住了管木子整個視線。
對此被上天選中的管木子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破蓋頭是真他喵的重呀!
「夫人可是為了這紅蓋頭心煩?」
涼亭裡,將滿屋子躁動之人安頓好後,齊沐總算有空來到池塘邊看看今日被吳筱筱專選之人。
可在真的看到自己夫人愁的嘆氣連連,借酒消愁的苦悶模樣時,心裡不由生出一絲調侃。
「還是說夫人想借此同我再成一次婚?」
「你還別說,咱倆著穿著打扮還真挺像。」
聽出了齊沐口中的打趣,管木子不以為然,反倒大大方方的認真打量起齊小公子平日裡的打扮。
一襲青綠寬袖窄袍,一隻不知道什麼材質的刻木長簪,除此之外並未有過任何特殊裝飾。總的來說算得上是個乾乾淨淨的清秀少年郎。
隻是這般規規矩矩的裝扮在今日見過所謂的紅男綠女新婚服飾的管木子眼裡卻是有了不同的意味。
齊沐青衫,她渾身上下皆為粉嫩之色,再加上剛才被特意關照的紅蓋頭,這不妥妥的就是再婚打扮嗎?
不過新郎新娘的角色互換罷了。
「夫人歡喜就好。」
對於某人眼中的哀怨,齊沐選擇視而不見,可在看著管木子欲要拿起酒杯的動作時,終是沒有沉住氣打斷。
要知道,齊小夫人喝酒,站在吃虧第一線的永遠都是他。
「你把我酒都拿了,我怎麼歡喜!」
管木子口中嫌棄之意盡顯,手中倒是在齊沐伸手討要東西時乖乖的將酒杯遞了過去。
而後不知怎得,齊小夫人的視線逐漸渙散,思緒也不知跑到了哪個犄角旮旯裡。
隻是在此之前,齊沐有注意到他家夫人的視線最終停留處是在了他的鼻尖之下,雙唇之處。
「咳、咳咳」
兩聲咳嗽聲不合時宜的響起,果然在齊沐以手掩麵的動作同時,對麵之人原本舒展的眉頭微微皺起。
「夫人可是醉了,要不你我先行回房休息?」
「你在懷疑我的酒量?」
視線再次聚焦,管木子如今的眼裡一片清明,哪裡還能看出絲毫醉意,「我還有點事情想和你聊呢。」
「夫人有話請講。」
「就是吧,你們這兒成親怎麼新媳婦穿的喜服是綠的?」
邊說,管木子邊想挪動石凳拉近兩人間的距離,奈何石凳早已被固定,氣得她唯有作罷。
「筱筱姑娘今日穿的乃是青色,此色在邑都城中被視為聖色,新婚之禮上也有紅花綠葉,相稱之意。」
糾正著兩人顏色上的認知錯誤,齊沐在注意到管木子聽見「紅花綠葉」微微皺起的眉頭時,不忘解釋道。
「不過我與夫人之間,夫人為花,我為綠葉方可。」
「你倒是機靈,還別說,你這一身倒是與我粉粉嫩嫩相稱的很。」
傾身上前,將對麵之人莫名微微後移的身子往前拉了幾分,管木子一雙杏眸微微眯起,連帶著語氣也有了些許質問。
「你乾嘛今晚奇奇怪怪,說!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夫人多想了。」
此刻的齊沐根本無法動彈,所能動作的就隻有因為緊張而做著心虛吞咽動作的喉部。
「你就是有!」
「並未有此事。」
「你絕對有!說,你是不是也知道長邁是小圓子爺爺一事!」
齊小公子:「圓兒哥不是一直」
「我說的是親生的那種!」
兩根手指在彼此間的眼睛處來回晃動,管木子警告著齊沐認真聽她說。
「你是不知道長邁那家夥有多討厭,成日裡背著我收服那群狗崽崽小怪人也就罷了,這兩天居然還因為小圓子的教育問題在那兒跟我爭執,你說他到底是誰呀!」
「可夫人又是如何得知他們的關係?」齊沐問的小心翼翼。
「我猜的。」管木子回答的坦坦盪盪。
回憶起來,從認識小娃娃到現在,在將季家人員全部聽了個遍後,管木子意識到在小娃娃的口中從未提到過季家老爺子的絲毫言論。
對此小娃娃的解釋是,「不清楚,聽祖母說爺爺是個不安分的主,從我出生前就出去闖盪江湖去了。」
闖盪江湖?不安分?
這些詞匯或許在此之前管木子還會稍顯疑惑,可在見識到長邁這個人後驚覺,這些詞匯可不就是為了他量身定做的嘛!
所以結合上長邁死都不願意透露姓氏這個終極大疑點來看,這人的身份定不簡單!
「夫人這般下定論會不會太過於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