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聽堂兄講火車上的詭異經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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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是在我大學的時候。」堂兄靠在鬆軟的沙發上,因長期吸煙而發黃的手指緊緊的夾著一支香煙,二手煙繚繞纏綿,讓本就悶熱的房間更顯的壓抑昏暗,我仿佛都看不清對麵他的麵容。「我也像你一樣年輕稚嫩,喜歡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堂兄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緩緩的吐出來,仿佛思緒飄回了年輕的時候,隨後用低沉而又有些沙啞的嗓音像我講述他的故事。

「那時我二十二歲,正在大學裡讀書,國慶節放假,雖然學校距離家裡有十幾個小時的車程,我還是像大多數學生一樣選擇了回家,看看父母,看看朋友,揮霍一下步入社會自食其力之前為數不多的假期,而我要講的故事就發生在回程的回車上。」

他微閉著雙眼,眼神的焦點仿佛在天花板上,又仿佛延伸到很遠的地方,在二手煙的圍繞下,他的五官好像都在發光。

「那是一趟很慢的火車,我已經很熟悉它,我在我的大學和我的家鄉之間往返奔波的時候已經乘坐它很多次了。雖然當時中國的鐵路已經第六次提速了,但是這輛車的速度實在是不敢恭維,而且它還承載著一種人們很推崇的美德——謙讓。在我那麼多次的乘坐中幾乎每次它都要停下會來車,晚點已然是家常便飯,為此我不止一次的見到有乘客徒勞的向乘務員抱怨,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我在下午六點多登上了這輛列車,初秋的天氣,登上車的時候天剛剛要黑,擁擠的乘客一陣熙熙攘攘的找座位之後,重歸於寧靜,我的座位是靠近過道的兩人座位,身邊是一名看上去歲數不小的老爺子,對麵應該是一對情侶。」

「那天的夕陽特別的紅,明晃晃的紅光在地平線上彌漫著,仿佛太陽和雲彩已經融合在了一起,遠遠看著好像是一顆掉在地上的蛋黃。列車一路向北,火車道邊上飛掠過一排剛剛被人截斷枝杈的柳樹,新鮮的斷茬好像是一根根被生生掰斷的手指,憤怒而又無助的指向天空。隨著太陽的緩緩西沉,蒼茫的夜色從四周升起,我的故事也就此開始了。」

堂兄坐起身,將燃盡的煙頭插入煙灰缸裡,用力地碾了碾。他抽過的煙頭過濾嘴都委屈的塌陷著,仿佛被嘴唇用力地碾壓過。他又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在手裡把玩著但是卻並不點燃。過了一會兒田叔恢復了剛才靠在沙發上的姿勢,十指緊扣放在肚子上,香煙夾在兩指之間的指縫裡,重新開始了他的講述。

「我並不健談,對於陌生人更是如此,再坐火車的過程中基本都是自己聽歌玩手機,並不與人交流。當時年輕,坐車回家都是座票,很少買臥鋪,圖一個省錢,現在回想起來,如果當時買的是臥鋪,一覺睡過去,可能什麼都不會發生,也許至今我還是個無神論者。」(鬼大爺:htt:///轉載請保留!)

「火車上的旅客有的在三三兩兩的聊天,有的在看手機,有的在打盹,有的在發呆,賣零食的小推車吱吱嘎嘎的從狹窄的過道擠過去,留下滿車廂的吆喝聲。一切都顯得很正常。我聽著耳機,心不在焉的看著手機上的小說。邊上的老爺子昏昏欲睡,棕紅色的臉膛上寫滿了疲憊,長著花白堅硬短發的頭顱時不時的向下磕一下,在遠離我的那一邊,他粗壯的胳膊緊緊地夾著一個樣式很老的皮包,仿佛還怕不保險,另一隻手也伸過去幫腔,好像我是個比妙手空空還要高明的小偷。對麵的那對情侶拿出了一大包零食,肆無忌憚的說著話聊著天,感覺好像就是呆在自家的炕頭上。他們兩個應該是比我大一些,男的瘦高,戴著副眼睛,黝黑的臉膛沒有一點文質彬彬的感覺,即使戴著眼睛也一樣;女的還算五官端正,隻是身材已經有些走樣了,看著他們我突然心裡默默猜測,我到了他們的年齡是不是也會給人感覺這麼市儈,現在看來,我應該並不比他們要強多少。」

「我看著對麵的情侶胡思亂想,卻見他們毫無違和感的拿出一大包零食把窗前的小桌占得滿滿當當,我有些厭惡的把頭轉到過道那邊,卻看到過道中穿行過一個牽著孩子的女人,一身不起眼的農婦打扮,嘴裡還念叨著哄孩子的話,她牽著的小男孩兒大概隻比火車上的座位高一點,穿著一套暗綠色衣服,他的左手笑嗬嗬的牽著母親的手,眼睛眯成兩條小縫,右手拉著一個塑料袋,裡麵好像裝著小孩用的那種塑料便盆,他隻拉著塑料袋的一個拉手,任由塑料袋在地上拖蹭。兩人一閃而過,由於當時車廂內的人不是很多,基本沒什麼人在過道走過,所以這對母子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並沒有感覺有什麼異樣,權且當她們是要去廁所的旅客,並沒有在意。」

「大概到了八點的時候,車上的人大都掏出些吃食充飢,車廂裡充斥著一股方便麵的味道,對麵的情侶用零食成功的占領了窗前的小桌子,我正想從書包裡拿出些東西充飢,一道暗綠色的小身影又從我眼皮底下溜了過去。我定睛一看,又是那對母子。情形就和上次一樣,母親嘴裡小聲兒嘟囔著什麼,孩子牽著她的手拖拉著一個塑料袋,從我旁邊走過。我還覺得這孩子挺操心的,不長的時間去了兩趟廁所,但是並還沒有覺得詫異。」

「真正讓我感覺不對勁是在我拿著泡麵去接水回來的路上,我又看到了那對母子,過道狹窄,我為了給他們讓路緊緊貼在座位上,但是等他們過去我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這對母子我已經見過了三次,每次都是一樣的造型和速度匆匆向車廂的一端疾行,但是我從來都沒見過他們從車廂的另一端回來,這一點很奇怪,我回頭追尋那對母子的身影,卻被兜售零食的乘務員擋住了視線。我環顧四周,車廂裡還是一如既往的正常,乘客們懶散隨意的打發著時間,似乎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對母子。我晃了晃腦袋,將腦海中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到腦後,畢竟在這坐滿了乘客飄盪著泡麵氣味的車廂怎麼都不像能發生靈異事件的地點,就算是鬼也應該不會現身在這麼多人麵前,也許隻是我沒注意到他們回來,我在心裡默默的想著。」

「我回到座位上,吃著泡麵,我很不喜歡在火車上吃東西,應該是有點眼神恐懼症,明明知道不會有人注意我卻偏偏控製不了自己的思維,總是去在意身邊人的看法,雖然我和他們一點交集都沒有,正當我吃的時候,身後那排座位上兩個老頭突然吵了起來,語速很快,各自都很有底氣的爭辯著。中國人都是愛看熱鬧的,兩個大嗓門的老爺子成功把半車廂的人都吸引了過來,人們把他們兩個圍在中間,仿佛是在看戲,兩個老頭渾然不覺自己已然是旅客們枯燥旅途的調劑,還讓周圍的人幫忙評理,多事的人七嘴八舌談笑風生的搭腔幫忙。」

「我向來不喜歡湊熱鬧,不是清高什麼的,就是感覺事不關己沒必要為此浪費時間,所以在他們包圍老頭兒的時候我依然淡定的坐在座位上玩手機。就在這時候,我又見到了那對母子,他們麵向我走過來,母親的麵色慘白,雙目無神,蒼白的嘴唇翕動著,似乎在說著什麼。我的手機險些掉了出來,在我一愣神的功夫,母子兩人已經穿入了人群,我連忙回頭注視他們,說他們穿入人群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談笑的人群中他們仿佛是兩塊濕滑的肥皂,在我的感覺中他們絕對沒有受到密集人群的絲毫阻礙,而且好像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對母子。我按耐不住心中的詫異跟了上去,狹窄的過道,看熱鬧的人群,我一個青年男子擠過去費了好大的力氣,遭到了無數人的白眼,這更讓我感覺奇怪,難道我的身手還不如一個牽著孩子的婦女麼?」

「我費盡心思擠過人群,卻早已經不見了那對母子的身影,我順著車廂向前走,一直走到了廁所的位置,還是沒有那對母子的影子。當時我的心情已經略微平靜,心裡邊有點感覺自己小題大做,整個車廂的人都沒有覺得奇怪,我又何必大驚小怪的,也許就是一對你沒有注意到的母子,他們可能正在衛生間裡方便,靈異事件哪那麼容易碰到。我正想回到座位上,卻聽到吸煙區那邊似乎有若有若無的哭聲。」

「火車的吸煙區緊鄰著衛生間,其實就是兩節車廂的交接處。當時可能兩個親家老頭吵得太精彩了,吸煙區的人都被吸引過去看熱鬧了並沒有人留下過煙癮。我靠近緊關著的車廂門,的確有弱弱的小孩兒哭聲傳過來。我並不是什麼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在很大程度上我相信有鬼怪等神奇的東西存在,因為我覺得如果人死去之後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兒。在確定吸煙區有小孩兒在哭的時候我很猶豫,猶豫是不是應該推開門去一探究竟,但是我又有些害怕,畢竟那對母子有去無回的走過三次之後,我在心裡還是覺得很詭異。我努力的貼近車門的窗戶,像兩側張望,卻由於角度的原因,什麼都看不到。我抬起頭,看了看對麵車廂的乘客,又回頭看了看我們車廂的乘客,終於下定決心去看看到底是誰在哭。」

「我推開車廂,四下張望了一下,在門後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團暗綠色的小小身影,他蹲坐在那裡,頭深深的埋在懷裡,雙手似乎正在擦眼淚,斷斷續續的哭聲從他的方位傳出來。我以為這個孩子是和母親走散了,正在發愁,心裡一直以來充斥的靈異想法一掃而光。我蹲下來問道:『小弟弟,是不是和媽媽走散了』。他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話,依然蹲坐在那裡哭泣。我又說道:『別哭了,我帶你去找媽媽吧』。這一次他有了反應,緩緩地抬起了頭。」

堂兄講到這裡突然停住了,即將燃盡的香煙夾在手裡,他那棕黃色的眼珠望向遠方,仿佛變得更加的棕黃了,顯得他的臉色越發的蒼白。

「那是我見過的最真實的恐怖,他小小的臉上掛著兩行淚水,眼睛緊閉著,鼓鼓的眼皮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要掙紮著鑽出來,我後退了一步,跌倒靠在車廂的牆壁上,那孩子的眼皮鼓動的頻率更大了,從他眯成縫隙的眼皮下鑽出來的是兩隻眼睛,它們仿佛並不屬於男孩兒,而更像兩隻令人厭惡的蟲子,它們顫抖著,抽搐著,像兩隻剛出生的小獸般扭動著越拉越長,遠遠超出了眼球應有的長度,最後,它們順著男孩兒的淚痕,掉在了地上,黏糊糊的笨拙的向前扭動著,男孩兒伸出髒兮兮的小手探尋著在地上扌莫索著,口中說著:「叔叔,我的眼睛呢,幫我把眼睛找回來好不好?」當時我的頭腦一片空白,說不上的感覺,那感覺就好像你的世界觀突然顛覆了,光天化日之下看見外星人一樣,根本不知道應該想什麼做什麼。覺得眼前的這個孩子是外星人或者什麼別的未知生物,隻想一走了之,逃得越遠越好。我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向來時的方向沖去,我用冷汗淋漓的雙手抓住門把手,卻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片泥沼,難以移動,隻聽到那個孩子的聲音:「叔叔,我要眼睛,你還我的眼睛。」我回過頭,看到他僅僅抱著我的右腿,空盪盪的眼眶裡充滿了黏糊糊的液體,眼眶的邊緣有淩亂的血液流出來,順著他小小的臉龐向下流淌。我好像聽見自己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怪異的尖叫,發狂的掙紮著想要沖出這無形的桎梏。」

「車廂門在我的努力下緩緩地打開,我幾乎是撲倒在狹窄的過道上,身上的桎梏感瞬間就消失不見了。我大口的喘著粗氣,慌亂的向前爬了幾步,神經兮兮的向後張望,看不到那個孩子的身影才鬆了一口氣,癱軟在地上,毫不在意兩個正在等待上廁所的人詫異不解像看精神病人一樣的目光,在他們的目光下,我竟然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一個熱心的人問我:「兄弟,你沒事兒吧,用不用叫乘務員?」我又一次回頭望了望空無一物吸煙區,口中連到沒事兒,扶著牆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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