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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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喧鬧的街道上,容色絕麗的小少女抬起頭,看著麵前的人,終究露出淺淺笑意,似乎是被安慰到了一般。

「好,我們走吧,」謝靈瑜微歪著頭,淡然一笑。

她並沒有再看向對麵,而是主動拉起蕭晏行的袖口,準備往前走。

被她這麼牽住的蕭晏行,如同被施了話本裡所說的定形咒般,站在原地。

反倒是謝靈瑜沒拽動他之後,朝蕭晏行看了眼,這才發現自己的失禮。

她鬆開手,淡淡解釋:「郎君不要誤會。」

隻是說了這幾個字,謝靈瑜便直接朝前走去,不過她麵上冷淡,心底卻吃不住的詫異,她怎麼就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口。

但好在不管是她還是蕭晏行,都十分默契的繼續往前。

誰都沒再繼續留意,斜對麵的裴靖安。

因為出了這樣的變故,賀蘭放又去往了大理寺,幾個護衛都跟在謝靈瑜身後,不敢再遠遠跟著,生怕會遭遇什麼變故。

眾人順著街道一路往前,方才在離開餛飩鋪子之前,謝靈瑜問了店小二,豐樂樓就在這條街上,隻要沿街走,瞧見一家最大的酒樓便是了。

一炷香後,謝靈瑜終於瞧見了豐樂樓碩大而醒目的招牌。

而且豐樂樓確實是熱鬧,遠遠瞧著不斷有穿著打扮十分像文人模樣的人,從酒樓內進進出出。

待到了酒樓門口,店小二立馬迎了上來。

他一瞧見這麼一行人,為首戴著帷帽瞧不清楚長相的小娘子,但身姿無比纖細曼妙,以及她身側不管是身段還是這樣一張臉都叫人挑不出絲毫瑕疵的郎君。

至於身後跟著的婢女護衛什麼的,各個瞧著都不簡單。

這隻怕是勛貴世家的小娘子和郎君,出來看熱鬧呢。

能在豐樂樓做店小二的,誰不是長了一副火眼金睛。

「幾位客官,樓上雅座請,」不等謝靈瑜吩咐,店小二直接開口,更是直接將他們要往樓上雅間引。

謝靈瑜輕笑了聲,跟著店小二上了二樓雅間。

隻是路過一樓大堂,正好瞧著店內中庭,擺著一個如同擂台般的地方,上麵不僅擺著屏風,還有兩張案桌以及文房四寶等物件,不過最奇怪的是,案桌上竟還有兩口十分精致又小的鍾擺在上麵。

此刻正有兩人在高台之上,分別端坐在案桌後麵的胡椅上。

謝靈瑜以前從未來過豐樂樓,隻是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地方。

她頗為好奇地問道:「這台上比試的是什麼內容?」

「今個比較簡單,比的是帖經,小娘子應該知道帖經吧,這乃是科舉之中的第一場考試,考的便是諸位舉子們對於經書的熟悉程度,」不愧是豐樂樓的店小二,說起這些與科舉有關的內容竟也能頭頭是道。

謝靈瑜身為親王,到底還是跟尋常小娘子不一樣。

她知道科舉會試分為三科,這一科是『帖

經』,主要便是考查經書內容,裁紙為帖,每帖空三字,考生可根據上文或者下文,默寫空出的部分。

這一科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不難是因為科舉這些經書,到了舉子這個階段,早已經該熟爛於心。

至於不簡單的原因,也跟當科的出題主考官有關。

每次會試朝廷都會欽點一位德高望重的官員,作為這一科的主考官,自然每次主考官不一樣,性子也就不一樣。

有些主考官性格穩重,出題偏於四平八穩,考的內容自然也就不算太難。

而有些考官則喜歡劍走偏鋒,專挑經書裡偏僻的地方來出。

曾經有一屆會試,主考官出的帖經,竟無一考生得到滿分。

要知道這些死記硬背的地方,對於某些天生聰慧的人來說,是信手拈來。

這天下之大,聰慧之人從來不缺少,更別提科舉考試本就是聚集了天下英才,能將這些英才徹底難住,對於主考官來說,也不失為一種快事。

眾人一邊上了木質台階,一邊聽著店小二的話。

特別是謝靈瑜對於台上的比試,頗為感興趣,繼續問道:「那他們是如何比試的?()」

我們豐樂樓會在前一天在門口貼上第二日要比試的內容與時辰,若是有興致的舉子們皆可來參加,待到了之後,大家開始抽簽,兩兩一組,敗者淘汰,勝者繼續,直至決出這場比試的最後勝者。▔()」

這法子確實是不錯。

「你們幾日比試一場?」謝靈瑜又問。

此刻店小二已將他們領到了雅間,他笑道:「五日一場。」

五日一場,難怪他們在餛飩店遇到了那幾個人說,今日有熱鬧可瞧呢。

謝靈瑜和蕭晏行坐下,其他人不敢與他們同坐,於是謝靈瑜讓店小二在隔壁再開一個雅間給她的護衛。

「這位小娘子,不是小的不願意,而是我們這豐樂樓今日的雅間都被人提前包下了,您這間啊,還是趕巧了,有一位客人臨時有事無法前來。」

店小二一臉歉意道。

可見這豐樂樓的生意確實是火爆。

「樓下大堂可還有位置?」謝靈瑜又問了句。

此時一個護衛立即開口:「有勞女郎費心,隻是賀蘭大人臨走前,曾嚴令我等一定要護衛在女郎左右。」

賀蘭放許是了解謝靈瑜的性子,竟提前吩咐了下來。

既是如此,謝靈瑜倒也不再多言。

她雖是王爺,但是管這幫護衛,確實是賀蘭放的事情。

此刻樓下傳來叮當作響的聲音,一旁的聽荷好奇的探頭去看,看了半晌,突然下來傳來響亮的喝彩聲。

顯然是有人贏了。

「誰贏了?」謝靈瑜笑問。

聽荷立即說道:「是一位穿著藍袍的郎君贏了,他們二人一起搶著去敲案桌上的鍾,贏了的人可以答題。」

謝靈瑜一下明白了這比試的規矩,兩兩一組,以敲鍾搶答。

() 誰率先敲響,誰便可以答題。

這樣一來,觀賞性便直線上升,難怪她進入酒樓,就瞧見整個一樓大堂都被占的滿滿當當,座無虛席的。

隻怕這裡麵也不僅僅是都是應試舉子,更有不少前來看熱鬧的。

「女郎,我覺得他們這個比試弄得好熱鬧呀,」聽荷在上陽宮待了這麼多年,何曾見過這樣的熱鬧,簡直興奮的不得了。

謝靈瑜輕笑:「那不然呢,你以為這家掌櫃當真是做善事,拿自家的酒樓給這些舉子們當做揚名立萬的戲台子,不就是因為他也想借機讓自己的酒樓也在整個長安聞名。」

聽荷仔細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原來如此,不過這個掌櫃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也實在是厲害。」

謝靈瑜單手托著下巴,饒有興趣:「確實,要不然你以為這酒樓的賓客滿堂是如何來的,現如今長安城內最受矚目的頭一等大事,便是三月的科舉會試。而這些應試舉子,更是各大酒樓客舍極力想要招攬的人,畢竟若是能出一個狀元,這些地方也跟著會成名。」

雖說科舉之人,敬鬼神而遠之。

可是整個大周佛教盛行,尋常人都有燒香拜佛的習性,每逢遇到大事,都會到寺廟中求上一簽,自然許多人都信玄學。

若是一個酒樓或者客舍裡能出了一個狀元,那麼下一屆科舉,這家酒樓或是客舍定會成為舉子們趨之若鶩的存在。

待店小二將他們點的茶點端了上來,謝靈瑜一邊吃著茶點,一邊好整以暇的看著樓下的比試。

不得不說,這舉子之間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有些人肉眼可見,便是上台來湊數的,一道題出來,他抓耳撓腮了半天,始終不敢敲鍾,而有人則是十分的月匈有成竹,隻是略略一思索,便立馬敲響麵前小鍾。

整個酒樓都在關注一樓中庭,但凡有表現出眾者,看熱鬧的人也是不吝嗇自己的鼓掌。

突然謝靈瑜有些好奇轉頭,看向蕭晏行:「郎君若是下場,勝算當如何?」

說起來她還真想不起來,蕭晏行在科舉會試中的成績,畢竟她對他並不關心,況且她參加的那些宮宴,即便有女眷提及他,也多半討論的是他完美無瑕的長相,或是不近女色的傳聞。

畢竟女眷並不關心朝堂之上的事情。

至多都會說一聲,蕭晏行深受聖人寵信,頗有些權傾朝野的味道。

至於改朝換代,到了新皇這裡,她是階下囚,他是護佑新皇登基的重臣,這次是徹徹底底的權傾天下,更是以文臣之身行督軍之職,趕赴平亂。

她偶爾能聽到的一兩句關於他,也都是歌頌他的豐功偉績。

或許對於他來說,科舉會試排名並不重要。

況且按照他今年要下場來說,他的排名應該並不高,因為裴靖安乃是這一科的狀元,後來他又被聖人欽點,成為她的王夫。

可以說裴靖安乃是這一科,在前期最為出風頭之人。

倒蕭晏行乃是後發製人。

蕭晏行輕勾了下嘴角,似是在思考在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反倒站在他身後的清豐,迫不及待道:「女郎,我家郎君可是出了名的過目不忘,上一屆會試,十通四便可過關,我們郎君做了此卷,可是十通十。」

所謂十通四,便是十題隻要做對四題,便可過關。

而這也說明當屆帖經較難,因此所要求的才會這麼低,一般來說都是要求十通五,有些過於簡單的還會要求十通六。

上屆會試要求如此之低,可見帖經這一科著實有些難。

但就算如此之難,蕭晏行依舊能十通十。

可見他確實如清豐說的那般,過目不忘,聰慧過人。

「沒想到辭安竟如此厲害,」謝靈瑜很是給了麵子誇贊。

清豐頗為驕傲:「那是自然,況且我們郎君可是滄郡的解元,連先生都說他若是沉著冷靜應試,會元便未嘗不可能。」

「清豐,」蕭晏行冷眼朝他看去;「話如此多,不如讓你下場與旁人比試比試。」

清豐被訓斥了聲,也不敢說話。

反倒謝靈瑜輕笑了聲,淡然砍向蕭晏行:「辭安是不想讓我知道,你這般厲害嗎?」

讀書人講究自謙,不過蕭晏行內裡如何,表麵依舊是讀書人的秉性。

隻是偏偏謝靈瑜一副促狹的模樣,似是在故意逗弄她一般。

蕭晏行隻得淡聲道:「會試乃是匯集天下英才,我之前也不過是滄郡的解元而已,豈敢妄自尊大,覺得會元也是我唾手可得之物。」

好在謝靈瑜並未在糾纏在這個問題。

因為一樓中庭的又一輪比試結束,雙方分出勝負之後下場。

待稍作歇息,另外一組再次上了高台,準備下一輪比試。

不得不說,這樣的比試倒還真的頗為有趣,考驗的不僅是舉子們對於經書的掌握程度,竟還有考驗臨場反應能力。

比如這剛上台的一位,謝靈瑜看他臉色發白,手掌拿著帖經,都開始顫抖。

著實是太過緊張。

果不其然,這上台之後,壓根沒有什麼能力回答問題。

「如此怯懦,若是為官上朝,當著聖人的麵也這般,豈不是要禦前失儀,」謝靈瑜搖搖頭。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樓下的比試接近尾聲。

正巧在此刻,三樓傳來一陣腳步聲。

隨後門口響起敲門聲,賀蘭放聲音響起:「女郎,屬下回來了。」

「進來吧,」謝靈瑜應了聲。

待賀蘭放入內之後,立即拱手行禮:「女郎,大理寺那位柳大人正在樓下,想要求見。」

「他想見我?」謝靈瑜倒是有些驚訝。

賀蘭放解釋:「方才我隨他們一同回大理寺的途中,那個回鶻人交代了他將那位吳家小娘子賣去了何處,因此屬下也一同前往將吳家小娘子救了出來,隻是人救出之後,送回她家中,她阿爺死活想要

來磕頭叩謝女郎的救命之恩。」

謝靈瑜眨了眨眼睛,卻是未曾想到,竟還有這麼一件事。

她半晌回過神:「所以你將人帶了過來?」

「女郎恕罪,屬下實在拗不過對方,」賀蘭放麵露慚愧。

隻是這吳家小娘子的爺娘實在是激動,一個勁給他磕頭,賀蘭放雖在下手打斷回鶻人腿的時候,確實能做到眼也不眨。

可是麵對這樣的百姓,反倒有些於心不忍。

況且他知道殿下為何這麼多年,一直居住在上陽宮,不就是為了防止悠悠之口。

若是殿下賢名能夠遠播,也必是一件益事。

況且他們當眾打了人,若是被有心人告發到禦史台,萬一那些愛挑刺的禦史,真的要彈劾殿下,也可讓這對夫婦做證,殿下所行之事,皆是情有可原。

思來想去,賀蘭放這才將人帶了回來。

謝靈瑜見他神色變幻,雖不知他心底想法,卻知道賀蘭放並不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既是如此,你將人帶上來吧,知恩圖報,這對夫婦品性倒是不錯。」

於是賀蘭放再次折返樓下,將人帶了上來。

柳郗依舊是先前的常服打扮,並未穿著官袍,而他身邊跟著身材矮小,微駝著背的中年男子,最尋常長安百姓的裝束。

對方一進門,倒也不用人教,直接跪下來磕頭。

「多謝貴人救了小女,吳大給貴人磕頭了,」說話間,他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聲音之大,讓在雅間裡的人都忍不住側目。

謝靈瑜坐在上首,垂眸看向他,神色平靜:「好了,我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你若謝應謝你身邊的這位柳大人,是他抓住了那個回鶻人。」

此刻她收斂了先跟與蕭晏行在一起輕鬆的姿態,神色冷淡時,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清貴。

吳大趕緊說:「方才柳大人將小女送回家中時,小人已磕頭謝過。是柳大人說幸得一位小貴人幫忙,這才順利將小女救出。小的因此央求柳大人,將小人帶過來,想向小貴人謝恩。」

謝靈瑜垂眸:「我瞧你談吐倒是不錯,為何會與那幫回鶻人扯上關係。」

平常人豈敢跟那幫回鶻人打交道,畢竟回鶻人在長安名聲極差,聚眾抱團,愛放貸,能跟他們打交道的,不是賭徒便是有不良習性者。

「小貴人明見,我家娘子先前病重一場,我也是實在無法,才跟回鶻人借了利貸,我本是給了抵押物,也說定了要還的銀錢,後來我好不容易湊到錢,這幫回鶻人竟說不夠,將我要還的錢翻了一番。」

「因我還不上,他們便直接將小女搶走,說是要將她賣進平康坊那等地方。」

平康坊裡妓院密布,很多賣身的良家女最後都是淪落到了此處。

「幸虧我家附近有一位先生,頗有些學識,說大理寺的柳大人為人公正賢明,也會替我等這些平頭老百姓主持公道,我便大著膽子在大理寺蹲了兩天,昨日總算守到了柳大人。」

謝靈瑜抬頭朝柳郗看了眼,這個吳大昨日剛蹲到他,他今日便把那個回鶻人抓了。

這等辦事效率,在長安大小官僚之中,隻怕也是名列前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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