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顧尋覺得自己似乎暈厥了一瞬間。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卻已經開了,鄭扶餘放棄了砸碎門的想法,而是冷靜下來用一張卡挑開了門。
這種簡易的門本就無法做什麼防禦。
顧尋也隻能爭取一個電話的時間。
鄭扶餘將他從隔間扛出去,走到他先前與明蕭惜吃飯的包間裡。
這樣的空間是密閉的,幾乎讓顧尋喘不上氣,鄭扶餘捏著他的下巴,將先前那些酒繼續灌進他嘴裡。
「想吐掉,給我接著喝。」
他臉上身上都被酒打透了,鄭扶餘做這些事情很快,幾乎距離那個電話不過三分鍾。
顧尋隻能寄希望於白亦然能快點發現,心裡也同時再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麼撥打的號碼不是報警。
然而理智很快就被淹沒,讓他忍不住靠在牆麵掙紮。
他開始大口大口呼吸,覺得喘不上氣。
直到碰地一聲巨響從樓下傳來,那似乎是玻璃碎裂的聲音,顧尋分不清是腦海裡的震動還是什麼。
迷幻的顏色在他眼前閃過,一些零碎的記憶像是落葉一樣飄著。
他知道這不正常,這是藥物作用,但忍不住想要去抓,卻連手指也動不了。
知道耳邊傳來打鬥聲,他才再次睜開眼,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在與鄭扶餘纏鬥。
他閉上眼,眼皮太沉重了。
接著就被人抱到懷裡。
「顧尋,醒醒……」
「顧尋……」
「顧尋!」
顧尋抓住麵前的人不肯放手,像是抓住了記憶裡那些零落的碎片,好像一些事情在以奇妙的方式旋轉。
這是誰的聲音已經不重要了,他抱住對方,寄希望於這個懷抱能緩解他的不適。
他很少覺得這樣熱。
直到看清麵前的臉,才好像送了一口氣喊出剛剛電話裡沒說出的話。
「……救我。」
白亦然看著顧尋神誌不清地亂動,回頭在鄭扶餘頭上又狠狠錘了一個酒瓶,打電話喊人來收拾殘局。
餐廳的玻璃門被砸碎,看起來像是遭到了搶劫,許多人在圍觀,警車與救護車的聲音同時傳來,讓這街道變得吵擾紛雜。
立冬夜,天上準時飄下了雪。
白亦然將顧尋抱起來向外走,他慶幸自己一直跟著顧尋,才沒讓事情的發展更糟糕。
天氣太冷,他剛剛就在附近的超市裡挑選蔬菜。
顧尋打來第一個電話時他就察覺不對勁,,即便那電話隻響了一聲就掛斷了。
於是他立刻回到餐廳的位置,卻發現門已經鎖了。
下班了嗎?那顧尋去哪了?
他不斷地向裡麵看,看到一點光亮的時候心裡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於是第二個電話打來後,白亦然再也顧忌不了其他,扒了塊路上的磚石將玻璃門砸碎了。
桌上的酒被取證帶走,等他走出去的時候,陳星然已經帶人過來。
他必須先帶顧尋去醫院。
幸好顧尋做了催吐,不然大劑量的興奮藥物會嚴重影響身體。
但眼前也很棘手,顧尋太難熬了,白亦然隻能餵他喝水和維生素c加速代謝,又將人帶回家,將浴缸裡放滿冷水。
顧尋稍微緩解了灼熱,意識清醒,卻死活不肯將自己泡進冷水中,幾乎耍賴般掛在白亦然身上搖頭。
「……冷。」
他是死也不願意泡在冷水中的,像是冰封的棺材,或者雪地裡的葬禮。
這樣的溫度讓他恐懼,而窗外飄飄灑灑的雪也一樣將他的理智摧毀。
白亦然幾乎沒辦法,這畫麵看起來多少有些可笑,顧尋手腳並用地掛在他身上,還是第一次這樣失態。
「聽話,就泡一會兒,很快就好了。」
顧尋將臉埋在他肩膀上,呼吸帶著灼熱的酒氣,反應激烈:「不行!」
他意識裡陷入迷醉,雖然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哪裡,是和誰在一起,可言語動作裡卻有種醉酒的呆傻。
即便他很清楚白亦然的說法正確,但他願意乖乖喝水吃維生素片,卻不願意再下雪的天氣泡進冷水裡。
上衣與褲子都被扯掉了,他身上換了睡袍,抱緊白亦然的時候清晰的透出灼熱的欲色,像是勾人的魅妖。
白亦然早被他勾起了火,又被抱緊著直麵感受懷中的火團,簡直不知道這藥是來折磨誰的。
顧尋讓他出去,白亦然隻能聽話抱著人離開可怕的冷水池,顧尋爬到床上,很可憐地望向他說:「下雪……」
白亦然能感知到這個人對於雪的恐懼,卻不知道這種恐懼從何而來。
也許是那天路燈砸下來的時候也在下雪?
於是他去拉好窗簾,可狂風大作,聲音嗚嗚的傳來,像是一刀刀冰刃劃破顧尋的耳朵。
體內的熱度繁衍,他想自己動手,卻沒力氣,隻能又看向白亦然說:「過來。」
白亦然乖乖來聽他說話,就被扯住了帽子繩。
他來不及給自己換衣服,身上沾了風雪與酒氣,那味道似乎也沾著藥氣,讓他也血液加速。
顧尋扯著繩子,明明沒什麼力氣,白亦然卻被輕而易舉的扯過來,與他貼近。
然後被拉過去,顧尋微微仰頭,口勿他耳朵。
他耳朵紅得滴血,幾乎要無法克製地口勿上去,顧尋的唇色鮮紅,早被咬破了。
「幫我。」
顧尋呼吸急促,在他耳畔吐著熱風,像是纏人的藤蔓,將他的理智攀爬淹沒。
白亦然腦袋裡想著不行,又被滾燙的唇口勿住耳朵,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口勿過去了。
顧尋順從地仰起頭,他像是終於飲用到了泉水的沙漠旅者,慢慢被妖魔拖進了綠洲。
溫度在室內攀爬,逐漸灼熱。
顧尋很快被摧毀,魔一樣的攀附,白亦然無法看他的眼睛,那雙波光瀲灩的純粹曖色,像是紅紗撩到他心上。
開始隻是幫忙,可後來連白亦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被引著走,走向最神秘的地方,得到最原始的快樂。
顧尋的聲音很好聽。
白亦然熱衷於聽到各種各樣的零碎聲音,而這樣的溫度恰好是顧尋所依賴的,他像是上癮般渴求,不斷地被溫度燒灼。
強烈的沖擊幾乎要將人碾碎。
顧尋再醒來的時候,也覺得自己要被碾碎了。
他被禁錮在另一個人的懷裡,灼熱與窗簾未能藏好的冰雪相反,一點也不想鑽出被窩。
冷得要命。
然而打在脖頸上的呼吸卻熱,顧尋眨眨眼,猶豫了三秒後又往白亦然懷裡鑽。
直到將臉都埋在被窩裡,他才安心。
然而這樣的動作太惹人,白亦然思維還沒醒來,身體已經搶先,直到揉了揉懷裡的人,他才乍然睜開眼。
如果顧尋反悔不認賬,要怎麼辦?
白亦然心裡打轉,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大,一種奇妙的忐忑感從他心底升起。
昨晚,先動嘴的應該不是他。
可是顧尋被下了藥。
但是這事兒又不能全怪他。
顧尋也是有責任的。
他心思百轉,顧尋卻覺得悶了,將臉露出來呼吸,又自然地轉了個身,伸手將他抱住。
四目相對,白亦然的臉瞬間紅了。
「早。」
顧尋聲音沙啞,因為昨晚總是被要求發出聲音,罪魁禍首現在倒是純情,臉和耳朵脖子全都紅成一片。
白亦然心跳的極快,接著就看顧尋很不客氣地將額頭抵在自己肩膀上,總算是能呼吸,又不會覺得冷了。
然而那呼吸在他身上打轉兒,很快讓他有了想法。
顧尋直觀感受到,仰頭問他:「還要嗎?」
白亦然的大腦瞬間失靈了。
顧尋伸手拍拍他的臉:「我累,你自己來。」
而在他大腦重新啟動之前,身體就選擇了最優解,他小心地貼過去,顧尋就很配合地將自己送過來。
白亦然將他的臉捧住:「你清醒了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顧尋點頭,想了想說:「我們領過證了,合法。」
是這個問題嗎?
白亦然頓住思考,顧尋等不得他想明白。
外麵下著雪,很煩,於是勾著他脖子去咬耳朵。
幾乎算得上是勾引,而對方毫無招架之力。
顧尋是個對一切事物近乎直白純粹的人,對這件事也一樣,他不會覺得害羞難堪或是有什麼顧忌,隻是覺得事情自然地發生,而他不討厭。
甚至很喜歡。
被抵在床邊的時候,他在迷幻晃動的視線裡看到窗外,灼熱能將大雪的冰寒融化。
即便隻是暫時。
但因禍得福,他似乎找到了抵禦冬天的辦法。
直到煮粥的時候,白亦然才反應過來,他和顧尋已經不再是以前那樣的室友關係。
他忍不住笑起來,差點將青菜炒糊。
那藥還是有副作用的,顧尋現在連房間都不想出。
他頭疼的很,全身都疼的很,好在白亦然很貼心,將他收拾的妥帖,清爽乾淨地躺在被窩裡。
空氣清新劑很努力地工作著,驅散房間中的詭異味道。
顧尋嗓子啞的很,每一塊肌肉都酸痛,想喝咖啡又不想起床去泡,最後從白亦然的口袋裡翻出了煙。
果然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