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天陰指著木頭新娘幾乎口齒不清,斷斷續續好半晌才從顫抖的牙關中擠出幾個字:「臉……活、活的……」
沈初霽目光微頓,看向蒙著蓋頭看不見麵貌的木頭新娘,秦少寧大約被天陰這一聲嚇得不輕,握緊月要間的佩劍緊緊盯著它。
沈初霽遲疑片刻,抬起右手掀開了蓋頭,而蓋頭下隻是一張冷硬的木頭臉,壓根就沒有五官。前後兩人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在下冒昧,實在抱歉。」沈初霽將蓋頭放下,朝木頭新娘欠了欠身。
「嘻嘻——」空盪堂屋中突然響起女子銀鈴般的笑聲。
天陰和秦少寧同時一震,一邊抓著沈初霽一隻胳膊向後退去。
「夫君,你終於來了!」女子聲音中帶著喜悅,如同待嫁少女遇到心儀之人,情意與笑意盡在其中。
木頭新娘逐漸有了動作,她抬起僵硬的手臂掀開蓋頭,原本沒有五官的臉竟然慢慢長了出來!盡管依舊是木頭雕刻而成的樣子,五官卻實實在在是一位妙齡女子。
「夫君,賓客已經來齊了,我們拜堂吧。」女子巧笑倩兮,唇瓣一張一合露出木頭雕刻成的牙齒。
沈初霽隻感覺月要間一緊,上一刻還在幾步之外的新娘瞬間出現在他懷裡,兩手緊緊摟著他的月要,額頭埋在他月匈前,似是貪念他的氣息,半晌才抬起頭笑吟吟說:「夫君,你可讓妾身好等啊。」
「放開我大師兄!」天陰不知哪來的膽子,一把抓住木頭新娘的胳膊將他從沈初霽懷裡拽出來。
「你敢壞我好事?!」木頭新娘怒火中燒,惡狠狠看向天陰,眸中似有青光流轉。
「別看她的眼睛!」沈初霽捂住木頭新娘的眼睛,抬頭提醒天陰二人。
「夫君……我不看……我隻看你好不好?」女人媚音近在耳畔,雙手攀附在沈初霽月匈前,」夫君,我們繼續拜堂吧。」
沈初霽握住她的一隻手,因為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看著她,冷靜發問:「此前來這裡的修士在何處?」
女子笑聲悅耳:「他們都是賓客,如今正在喜堂等我們拜堂呢。」
木頭新娘再次將身體埋入他懷中,聲音嬌羞:「難道夫君不喜歡繁文縟節,要與妾身先入洞房?」
秦少寧和天陰在一旁瞪大雙眼,好似從未見過這番情景。
天陰更是氣得牙癢癢,這根死木頭是在調戲他尊貴無比、清風明月的大師兄?!
「夫君,你這身衣服妾身極為不喜,換了吧。」
木頭新娘話音剛落,身後堂屋忽然發生變化,瞬息之間來到一間浴堂,房中彌漫著霧氣,屏風前疊放著一套男子婚服與頭飾。
等沈初霽看清眼前畫麵,發現房中隻剩他一人,天陰、秦少寧以及木頭新娘全部不見蹤影。
「夫君請在此處沐浴更衣,前堂有惡人鬧事妾身處理完就回來伺候夫君。」女子聲音若即若離,隨著一陣清風吹過,沈初霽身體不受控製,雙手解開月要帶將玉佩和骨笛放在一旁,隨後緩緩褪下衣物,露出潔□□壯的月匈膛,在光線下美得好似暖玉,讓人忍不住伸手觸碰。
他僵硬地褪下上身全部衣物,跨入浴桶之中,溫熱水流包裹著他的身軀,而沈初霽的表情從始至終非常平靜,並未因為行為受製於人就產生任何恐慌與不安。
「出來吧。」沈初霽目光凝聚在山水屏風上,語氣相當平靜。
隻見屏風後光影晃動,似是燭光投映在上麵的痕跡,片刻後一道玄色身影緩步走出。
樓西北雙手環抱月匈前,身體微微□□靠在屏風上,泛著金色流光的眸子愜意眯起,劍眉上揚,嘴角含笑,俊朗麵孔寫滿揶揄。
「此情此景莫說那木頭心生喜歡,便是在下也難以抗拒。」言談間他的目光如有實質,遊過沈初霽潔白光滑的肩頸,在線條明顯的鎖骨上逗留片刻,隨後繼續往下似是窺探著埋藏在水下不為人知的風景。
沈初霽身體不能行動,隻能默不作聲看著他。
樓西北緩步靠近,月要間銀鈴不住晃動,最終停在浴桶麵前。距離拉進後,他的眼神更加肆無忌憚,巡視領地一般掃過沈初霽暴露在空氣中的每一寸皮膚,本是有意捉弄,眼下自己卻不得舒坦。
他好似一時興起,俯身問道:「沈初霽,如果在我和木頭之間選一個成親,你會選誰?」
沈初霽目光沉靜,反問:「我有的選嗎?」
樓西北大概也覺得自己問得有毛病,但眼神相接一瞬間,好似層層電流穿過血肉直擊心髒。
半晌,他兀自笑了:「選我吧,我會救你。」
沈初霽不置可否,沒有回答。
樓西北轉身去取衣物,走到他褪下的道袍前停頓片刻,反而彎月要將紅色喜服拿了起來。
「反正已經準備好了,不穿白不穿。」回到沈初霽跟前,眸光轉移到他臉上時,發現沈初霽一直看著自己,眼神未曾偏移分毫。
「不過你要記住,救你的人是我,一會兒你就得選我。」
樓西北重復一遍,語氣帶著丁點兒無關痛癢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