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暴風雨的前夜（1 / 2）
薛逸涵給離王莫離診脈，她就算醫術再高，也救不了必死之人。
「逸涵，不必費心思了。幫寡人把相宜叫進來。」莫離說。
薛逸涵退出大殿，莫相宜走進離王的寢宮，跪在莫離的麵前。
「兒臣，參見父王。」
「免禮。相宜，你走近些。」
莫相宜走到床邊看著莫離的雙眸。莫離伸手扌莫了扌莫她的眉骨，臉上淺淺一笑。
「你出生那天，天降大雨，無數的白鶴在你母後臨盆的寢宮上方盤旋。星雨閣的祭祀說你天神下凡，為蒼生而來。我抱著剛剛出生的你，軟綿綿的，隻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你已經成人了。」
「父王，為何提起舊事？」
「我這一輩子從不欠人什麼，唯獨虧欠你與皇後。你出生之時，正是我爭奪王位之時。我隻是那麼匆匆抱了你一下，就奔赴戰場。我也沒有想到，這一別，竟是16年。你母後受了多少委屈，我不敢想，不敢問，你在他國以質子身份長大，其中有多少苦，本王心裡知道。或許，在你心裡，我並不是一個好父親。這已經不重要了，我隻希望你能夠代替我，管好離國的江山。蕭家的小子不是泛泛之輩，狼子野心，絕非善類。他有聞星冉相助，必然是一個麻煩。聞星冉，留不得，不能讓她平安回到琉璃國。」莫離交代。
「聞星冉既然敢來，又何懼離開。若是兒臣攔不住她，當如何？」莫相宜問。
莫離說：「那就跟別人聯合，總之不能讓琉璃國壯大起來。」
莫相宜心裡有數了。
莫離緊緊握著莫相宜的手：「答應我，一定不能讓穿越者染指離國的江山。」
「兒臣謹遵父王教誨。」
莫離對莫相宜說：「我的時間不多了，問問你母後願不願意來見我？若是她不想來，就讓薛逸涵給我熬一點暖身子的藥。」
莫相宜拿了聖旨離開。
莫離在寢宮休息，他感覺到有人牽著他的手，睜開眼，是譽王和楊貴妃。
「父王，太子哥哥已經允許我跟母妃前往封地生活了。」譽王奶聲奶氣的聲線，讓莫離心裡真真暖流。
楊貴妃跪在床邊抱著譽王，她在害怕，害怕離開王宮，失去庇護，就會被殺掉，而她根本不敢當著孩子的麵說這樣的話。
「有你襄王嫂嫂護著，你們一定可以平安無事。祥宇，你記著，你的太子哥哥是離國的主上，你不可以忤逆他，要聽他的話，聽襄王的話，聽你嫂嫂的話。」
楊貴妃知道她隻有離開一條路了，莫離沒有辦法護著她了，也沒有打算跟她告別。
皇後知道莫離的時間不多了，走進莫離的寢宮，看到他起身穿衣服，皇後上前幫他整理衣衫。
「我以為，你不願意見我了。」
「主上換上衣服想去哪裡？」
「星雨閣，摘星塔。」
皇後攙扶著莫離走到摘星塔，他拿出火折子點亮摘星塔的蠟燭，一張巨大的畫像掛在摘星塔的牆壁上，懷裡抱著一個嬰兒的女子，嬌媚的麵容似曾相識。
「這是」
「你。」莫離平靜的說完，坐在畫像前的軟榻裡，可以舒服的依靠著。
皇後有點繃不住了，她恨了莫離25年，生下莫相宜她就被抓了做質子，她一個人扛過了最痛苦的歲月，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到16歲，好不容易回到丈夫的身邊，卻發現他早已妻妾成群，子嗣眾多。莫離對她的冷淡，歷歷在目，沒想到在他最後的日子裡，才看清楚夫妻之間的緣分。
「我老了，不記得曾經的自己是什麼模樣。主上該不會記錯了吧？」
莫離知道皇後的心思，她的委屈實在太多了。
「洛容，我把你帶到這裡，並不是為了讓你念什麼舊情，而是我想留在這裡度過自己最後的時間。」
「那臣妾告辭了。」皇後說。
莫離知道皇後不會原諒他了，他也沒有時間再去解釋什麼。看著眼前的畫像，他陷入了沉思，他還是個皇子的時候，洛容不離不棄，為他爭取機會，甚至以自己做人質換他穩定離國之主的地位。莫離記得，都記得，越愛一個人，越虧欠一個人，越沒辦法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當洛容要皇後之位不再跟他說心裡話開始，他就知道跟洛容走到了陌路。
莫離推倒油燈，他躺在軟榻裡，看著洛容的畫像，走完了自己的人生。
洛容走到半路，覺得沒有跟莫離說心裡話，著急返回，發現整個摘星塔被大火包圍，她知道莫離選擇與摘星塔裡的畫像在一起，跟曾經的愛他的自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