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聽聞驚風 第77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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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煞一族,罕有雙生,而這一對兄弟在出生時,也的確隻有哥哥一個,弟弟則是蜷縮在哥哥腹中。溟決一字一句道:「父親不該將你強行從我腹中取走,或者說,母親本該遲一些讓我降生,好讓我能有足夠的時間,將你變成血水。」

但偏偏,事不遂願。被破腹的劇烈痛苦使溟決發出驚天的哭喊聲,但又很快掐滅,產婆用蛛絲替嬰兒縫好了肚子,再用符紙燒灰來止血,一條蜿蜒醜陋的傷疤自此從月匈膛貫穿至肚腹,像被燒焦的蛇。

「假如沒有當年父親那一刀。」

「假如沒有當年父親那一刀,」溟沉替他補全想說的話,「現如今兄長的修為,還是兄長的,而我的修為,也會是兄長的,兄長也不必再受氣虛命短之苦,會有足夠的時間與能力,讓陰海都的爪子如最猛烈的妖禽一般,刺穿全修真界。」

溟決道:「原來你心裡也清楚。」

「的確清楚,否則我也不會在幼時便主動離家。」溟沉道,「我不想成為你的食物。」

「你不是我的食物。」溟決糾正他,「隻是從哪裡來的,就該回到哪裡去。」

「話雖如此,但兄長想要讓我回去的地方,實在有些……」溟沉看著那硬邦邦的隆起,露出嫌惡的表情,「惡心。」

溟決張開大嘴撲了上去!他本不欲這麼早就動手,但對方竟然膽敢私自出海,私自出海,倘若遇上司危,那自己這麼多年的苦心籌謀,豈不是都要白白化為烏有。

「寧島主!」彭流扶住忽然身形一晃的寧不微,抬掌按在她身後,「如何?」

寧不微滿頭虛汗道:「他要吃了他。」

陽光灑在甲板上,看起來像金。

洗清了叛徒嫌疑,甚至還稀裡糊塗立了一功的長願心情大好,正趴在缸邊玩水。現如今他的記憶既已恢復得七七八八,那麼宋大公子英雄救美的故事,也就不復存在。他起初又遺憾,又慶幸,拉著紅翡的手真誠道:「幸虧我在腦子不好用時,一直待在這艘船上,並沒有到處發癲亂說。」

「說就說唄,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紅翡煽風點火,「我聽說那位宋大公子,最愛做的事就是招惹美人,被他知道了,說不定真的會來尋你。」

「他既沒救過我,我還見他做什麼。」長願換了處缸沿趴,順便把先前私藏的所有畫像都從乾坤袋中抽出來,一股腦塞給紅翡,請她幫忙扔掉,扔得越遠越好。

站在船艙門口的彭循道:「原來美人都這麼喜怒無常,愛恨一瞬間。」

宋問挑重點:「都?」

彭循補充說明:「鳳公子,我早上看到他又在追著瞻明仙主打。」

打的理由,是說話拐彎抹角,恨不能十個字裡帶八個啞謎。鳳懷月抓心撓肝,騎在司危身上盤問:「你究竟在那晚的黑木商船上發現了什麼,總不至於是因為溟沉沒有窺破我的易容,你就心花怒放至此,覺得他修為平平吧?」

司危扯住他的臉:「發現了要盪平陰海都,並非難事。」

「這話你從剛找回我時就開始說了。」耳朵都要聽出繭。

司危道:「原本就不難,而現在更簡單。」

「繼續說。」

「他不是本座的對手。」

於是對話又回歸到了繞不出去的老地方,堪比鬼打牆,是是是,全天下都不是你的對手。

鳳懷月無語凝噎往後一倒,抬腿踢:「愛說不說,下去,休要打擾我午睡。」

司危握著他的腳踝親,又沿著小腿往上咬,在膝蓋處落下一圈圓圓的牙印:「最近好像胖了。」

「沒胖。」

「胖了。」

「又要吵架是不是!」

「……」

司危將下巴抵在他的肚腹處,眼一抬,嘴一撇。

鳳懷月及時反思,收回沒事找事的語調,好言解釋:「我沒胖,是你瘋了。」

司危差不多笑了小半個時辰。

鳳懷月拍拍他的腦袋,看吧,我沒說錯,正常人哪會這麼笑。

魯班城中,彭流從袖中取出一方繡有粉櫻的帕子,貼心送上前。寧不微接到手裡沾去額頭細汗,道:「原來瞻明仙主一行人,已經到過了我的木蘭島。」

彭流稍稍有些意外,不懂對方是如何以一方手帕做出的判斷,但不管怎麼說,擅闖這種事的確失禮,該賠個不是。

寧不微道:「無妨。」

彭流趁機發問:「寧島主是怎麼看出來的?」

寧不微道:「第一,我喜歡櫻粉色。」

彭流不解:「可寧島主喜歡的顏色,我倘若有心,也能從這大殿裡窺得,並不一定隻有靠他們登島才能發現。」

寧不微道:「第二,我訛你的。」

彭流:「……」

堂堂越山仙主,平時應當是沒人敢訛詐的,所以在這方麵並沒有什麼經驗。

那麼偶爾被騙一回,也就不丟人,正常,很正常。

寧不微繼續將手放在那隻虛假的桃花妖獸腦頂。

彭流問:「怎麼樣?」

寧不微道:「這枚妖丹的主人,他還活著。」

心髒依舊一下又一下地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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