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青山如黛（1 / 2）
第二天一早，曉葵和好雨兩人剛一出門，老板娘就帶著一堆清潔裝備上了樓，打開了他們住的那間房。
兩分鍾之後，她又笑盈盈地重新出現在旅館的吧台處，翹著二郎腿嗑著瓜子看甜劇了。
老姚差不多同時回來，看到老婆這樣，就教訓道，「喊你上去給人家小芮把房間打掃了，你怎麼還在這兒看電視？個懶鬼婆娘！」
「給你說了小芮最愛乾淨了，人家兩口子都愛乾淨，」老板娘吐出一片瓜子殼，準確命中套了黑色塑料袋的垃圾桶，不屑道，「我上去了啊，兩口子收拾得乾乾淨淨的，連咱自己的床單都沒弄髒。」
老姚半信半疑，「真的嗎？」
「不信你自己去看。」
「不去了，」老姚望了望芮曉葵上班去的路，自顧說了一聲，「狗日的兩個娃兒真的乖。」
……
工地門口。
好雨的背影仍然靚麗，就是鼻子給塞了一大坨紗布，看上去有點蠢萌。
她擺擺手，「好了，你自己進去吧，拜拜。」
芮曉葵看著她那紗布哈哈大笑，「舒老師今天這造型，哈哈哈哈。」
「滾！」
「好嘞！」
她馬上莞爾，「晚上見，芮芮。」
「晚上見，雨寶。」
這場麵，主打一個藕斷絲連依依不舍。
結果好雨下山的路還沒有走到一半，就收到芮曉葵發來的微信，「跟那個孫醫生好好聊聊喔，說不定能解惑。」
「你怎麼知道我是想去解惑的？」
「我是你未來老公我當然知道，不說了，我這邊要開始調試了。」
「好的。」
早晨，縣道上又是一副忙碌氣派。
這天大河場趕集，大河村和周圍幾個村子其實行政區域非常大，也就這些年，村村通公路之後，都有了硬化水泥路。
不然過來趕集，住得遠的淩晨四點就得出門走山路。
八點過鍾，外街和後街都已經是人聲鼎沸了。
趕集的遊商也是個神奇的職業，一台麵包車，幾個貨架，幾個喇叭，就能成為千千萬萬行商中的一個。
隻要知道商品的集散地，進好貨，然後記住十裡八鄉每個集鎮的趕集日子，開著麵包車過來，擺好貨品，喇叭開到最大音量，就這一個上午的時間，能掙多少是多少。
沿海小廠的廉價工業品最後就是在這樣的鄉村集市消耗掉的。
好雨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看著喜形於色的人們，聽著沿街的吆喝聲，甚至還吃到了一碗隻有趕集的時候才能吃到的麻辣豆腐腦。
什麼塵土飛揚髒亂差，什麼蓬頭垢麵，在那紅彤彤的鑼鼓聲，在那戴著耳麥扯嗓子演講的街頭帶貨藝術家的映襯之下，她隻覺得這可是中國正經的核心文化之一了。
這是正經延續了幾千年的集市文化，冰冷又喧囂的大城市所不具備的獨特情致。
很快她就依著昨晚的記憶找到了那個小巷子。
運氣不錯，孫醫生上午坐診。
正忙著，有個老婆婆帶著留守的孫女過來看病。小姑娘大約五歲，臉上沾著泥灰，臉卻是蘋果樣，眼睛黑不溜秋到處亂轉。
好雨沖她吹了兩個口哨逗她。
她卻撇嘴，把小臉扭到了一邊去。
婆婆看見了，就笑道，「說阿姨好。」
小女孩不理婆婆，也不理好雨。
那婆婆就笑笑說，「生病了，脾氣不好，嘿嘿。」
好雨笑，「還是蠻乖的。」
「大姑娘你鼻子怎麼了？」
「沒事沒事，」好雨說，「你們先看你們的。」
孫醫生很快給小姑娘揀好了藥，叮囑了兩句說，「這小孩子少吃點大魚大肉。不屙屎，就容易發燒。」
「是有幾天沒屙屎了。」
「嗯，回去按時吃藥，把屎屙出來就好了。」
說完之後，婆婆就帶著小姑娘走了，一邊走一邊說，「你要再不吃菜，我就拿藤條打你……」
衛生室裡這下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好雨鼻子上的那個塞子實在矚目，不過也才過去不到十個小時功夫，老孫還記得這個外來的漂亮姑娘。
好雨剛站起來，老孫就擺擺手讓她坐下。
「應該好了，」他一麵說著一麵跛著腿走到好雨麵前，「抬頭，我幫你拆了，其實自己拆也可以。」
他說著，慢慢用手把那紗布往外拔，撕破血痂的時候有點小疼，好雨臉抽抽了一下，老孫則說，「沒事。」
然後沾了血汙的止血紗布就到了他手上，順手就扔進了垃圾桶裡。
這時，一個高亢的女聲從門外傳來，然後走進來一個虎背熊月要的中年女人，長發及月要，穿得花花綠綠的，臉上一片紅。
和矮跛子老孫形成了鮮明對比。
「老孫，今天吃紅燒肉喔。」
「你去做嘛，」老孫說，「吃了早點出發，下午要去仿十幾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