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要刀(1 / 2)
無論是裡香還是蘭堂,都做好了長時間不得結果的準備。
沒辦法,港口黑手黨雖然說是橫濱的地頭蛇,但是剛剛經歷首領換位的混亂時期,再加上之前老首領的昏庸無道阻礙其發展,港口黑手黨如今甚至可以說是內部「空虛」的衰弱狀態。更別說在整個日本範圍內,橫濱的港口黑手黨的勢力也算不上有多龐大。
沒有年齡線索、沒有背景資料,想要僅憑借一個名字就調查到那個人……別鬧了,日本還有重名的呢。
而且蘭堂也是專業不對口,縱然港口黑手黨有自己的情報網,但那又不覆蓋普通日本公民的個人信息…除非他去黑政府的電腦。
很難辦。但那也比祈本裡香孤家寡人一個人找效率高,把可能性從01%提升到1%的程度吧。
換而言之,祈本裡香除了等待外,什麼也做不了。
她端坐在書房的寫字椅上,放下已然無墨的水筆。
早早完成了功課布置的她,當然也會有自己的打發時間的辦法。
祈本裡香也一直在嘗試回憶,關於過去的更多線索……但記憶這種東西,蘭堂都在橫濱快八年了,也沒見他有一點恢復的跡象。難道說她也要無望地等待,這不見盡頭的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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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唉嘆了一聲,取下了繪畫本上的別針,把一頁頁畫紙羅列開來。
這些都是她學習任務完成後,祈本裡香拿空暇時間畫的肖像畫——隻基於想象之上的圖畫。
當然裡香小姑娘是從零開始的,但架不住她一旦做一件事就會全身心投入,拿出最認真的態度來對待,不知不覺便積累了這麼多的,她臆想中的「乙骨憂太」的模樣。
取材自生活中見到的各種雜誌,電視上的漂亮麵孔,還有身邊的蘭堂先生她也沒放過,統統做了她想象中的「憂太」的合成素材。
蘭堂先生還就此和裡香進行了一番友好談話。
「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講,是不介意你抱有這麼多的期待值的。」蘭堂先生冷靜地指出,心理上常見的落差現象,「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對唯一記得的人抱有寄托和各種美好的幻想,那是正常的,但那個人真就如你想的那樣嗎?」
蘭堂是忘得一乾二淨、壓根沒有這種煩惱,但他在失憶之後也去了解了相關的學說。「你將他視為自己的救命稻草,你把所有美好的元素都寄於他一人身上。若是以後,你找到了他本人,卻發現他並沒有你想象的那般,你能承受得住屆時的心理落差嗎?」
蘭堂勸說裡香的目的,是想要讓她把視線更多地放在自己身上,不必緊攥著一個名字不放手。
然而祈本裡香的回應,卻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十來歲的女孩抿唇淺笑,眉目柔如水波,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的溫暖似六月初陽,粲然而明媚,她微微搖頭,說道:「不會的。」
「『憂太』絕對不會讓我失望的。不論我將世間多少綺麗幻想加諸於他身,他隻會比我的理想中的模樣要更好千倍萬倍。」
蘭堂:「……」
臉頰上一點小小的梨渦,仿佛暈開了女孩無可救藥的愛慕。
他聽見女孩的嗓音,在提及那個人的名字的時,如醇香粘稠的蜂蜜在緩緩融化,吐露的每個詞匯都含著甜香。
她說:「蘭堂先生,您有喜歡過一個人嗎?」
蘭堂:「……」
等一下?
「我記得我的姓名,記得憂太的名字,但是,被我銘記於心的,還有一件事——」祈本裡香白嫩的臉上撲滿了櫻花的粉,眸光閃動中,是女孩特有的羞怯、交織著將那份情意宣之於口的驕傲,「『祈本裡香』喜歡『乙骨憂太』,隻有這個,是我即便行將就木時,身體在火化成灰前的最後一秒,都無法忘卻的事。」
她記得的,這份感情,沉重而濃烈,世界崩塌也無法撼動。
唯有愛意至死不渝。
祈本裡香的眼睫在輕顫著,盡管將自己的戀心大聲宣白,緊張和羞意幾乎把她淹沒了,但她卻昂首挺月匈,仿佛「喜歡乙骨憂太」這件事,是不需要躲躲閃閃、值得用最自豪的口口勿道出的愛慕之語。
可能是因為,祈本裡香認為,她的戀心是她所持有的,唯一純淨無暇的東西了。
鴉雀無聲。
蘭堂凝視著裡香,久到感官都開始出現錯覺,指針滴滴答答地推移,他方才微嘆道:「既然這是你的堅持。」
浪漫多情的法國人最能被這濃稠無匹的愛情打動,但蘭堂卻無端覺得心堵,悶悶不樂。
他家的裡香,這才十一歲吧?
這麼早就身心都被拐走了……行吧,等找到了那個「乙骨憂太」,他就親眼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讓裡香失憶後都對他念念不忘。
嗯,等這大海撈針般的尋找有了頭緒之後。
裡香和蘭堂兩人的相性還算不錯,共同生活了這麼久,還未曾有過矛盾,當然這和二人都偏安靜的性子也有關係。
有「失憶者聯盟」的同病相憐,也是因為兩個人都懷疑對方的失憶和自己具有共通性,他們默認彼此是一個立場的同伴,也對對方開放了自己的部分個人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