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五條的外派任務(1 / 2)
氣氛凝重得像是空氣裡加了粘稠的液體,呼吸都好像被阻塞般感到困難。
身穿簡約黑裙的女孩正襟危坐,她的對麵是裝束與以往無二的異國青年,略帶憂鬱的麵孔,因注重打理而顯得柔順的長卷發,還有那雙金綠色的眼瞳,都和之前別無二致。
但是、但是……也許是女孩天生的直覺吧,裡香就是感覺到,蘭堂先生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曾經的迷惘和虛幻感不知何時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即便他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隨意地坐在沙發上,都無法忽略的強大氣場。
祈本裡香悄悄地咽了下口水。
這樣的蘭堂先生,好像,給她的壓力更大了嗚……
「裡香,你想不想和我走?」
蘭堂身上散發的氣勢在變化,但那對金綠的眼眸裡,注視著女孩的溫柔卻沒有改變,見到裡香有點走神,他再度問出了那個問題。
祈本裡香有些茫然。
畢竟,這個問題對她而言,太突如其來了。
「走……?」她呢喃著重復一遍,「去哪裡?」
她無意識地攥緊了裙子的布料,褶皺蔓延開來,像是她此刻雜亂的內心:「我們不留在橫濱了嗎?」
看出了祈本裡香的緊張,蘭堂走到她的身旁,手掌包覆住她的,輕聲安慰道:「橫濱太小了,我們已經待了夠久了,我以後不會再留在這裡,裡香也該去更廣袤的世界看看。不過我尊重裡香的意願,這棟房子和銀行卡我都留給你,如果裡香不想和我走的話,憑這些你也能繼續留在橫濱。」
但是裡香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瞬間抓住了他避而不談的一個重點:「所以呢?蘭堂先生忽然要放棄在橫濱經營了八年的資產,拋下一切身家,你要去哪裡?」
蘭堂忽然輕淺地笑了,笑容似春光融融的暖陽,帶著些許無奈。真是敏銳,是他把小姑娘培養得太好了嗎?
他沒有具體說什麼地方,隻是告訴了裡香:「回到我該去的地方。」
祈本裡香眼睫忽地微顫了一下。
隨著天靈逐漸清明,她定定地凝神看他,蘭堂不閃不避,唇角噙著獨麵對她時才會流露的柔和笑意。
裡香把頭轉了回來,低垂著腦袋。她背後的頭發隨她的動作滑至肩前,如黑色的瀑布般,擋住了她的半張臉。
她在想,要不要和蘭堂先生走呢。
祈本裡香和蘭堂會相聚在一起的最初的原因,是他們都是無根漂浮的浮萍,不過現在看來,好像隻剩她一個了。
看蘭堂先生的樣子,大概他的失憶和她的並不存在共通性,他們倆的記憶喪失屬於純粹的巧合,但即便如此,他並沒有挑破這一點,而是像以往一樣履行著作為監護人的職責。
他已經展現了足夠的誠意了。
反正,無論是留在橫濱,還是跟著蘭堂先生去別的地方,對裡香而言,都是陌生的生活環境。
從始至終,祈本裡香的執念都是找到那個人而已,隻要能找到他,不管在哪裡她都無所謂……
「蘭堂先生。」倏忽間,裡香出聲,像是石子投入水麵濺起了漣漪,「跟著蘭堂先生的話,可以找到『憂太』嗎?」
蘭堂發出了一聲輕笑:「當然。」
被囿於這個小小的島國太久了,他在海外的人脈、勢力,可不是一個海濱城市的港口黑手黨能夠比擬的。
「所以裡香願意跟我走嗎?」
「嗯。」女孩說道,「隻要能找到他,我怎樣都無所謂。」
還真是執著啊。
蘭堂輕幅度地拍了下女孩的手,說道:「好。不過我在這裡還有件事情沒有完成,還需要再等待一段時間,等這件事做完了,我就帶裡香走。」
女孩乖巧地點頭。
最後一件事嗎……?
不知道為什麼,裡香的心裡有些沒底,總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可是看到蘭堂先生勝券在握的模樣,再想到他那全日本異能界大概無人能媲美的彩畫集的強橫,裡香又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蘭堂又對她囑托了幾句,裡香都乖乖地聽進去了。
「對了,裡香。」蘭堂驀地想起了什麼,他對自己的養女道,「我原來的名字,是阿蒂爾·蘭波。」最後的名字,他用法文輕聲念出,繾綣的法式發音在舌頭上卷起躍動,仿佛他便是浪漫的化身。
祈本裡香迷茫地歪頭:「蘭波……先生?」
蘭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