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傷痕（1 / 2）
昨晚不知自己什麼時候被江翊送回了侯府，桑漣這一覺才剛剛睡了一小會，一大清早又被銀翹叫起來，要一家人吃早飯，拜早年。
頂著倆黑眼圈，睡眠嚴重不足，桑漣此時隻想刀了江翊。
「父親，母親，哥哥姐姐新年快樂！」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飯桌上，歡聲笑語，枝頭上的鳥兒也蹦跳著嘰喳兩聲應了應景。
…………
年後過了初春，天氣也有些回暖，白日裡的陽光和微風都有了些許暖意。
又過了半月，宮裡鑒案司那裡遲遲未抓到傅循。
這事傳到桑漣耳朵裡，她又想起除夕年夜裡那人一身可怕的氣息，還有他口中叫她姐姐，不禁起了一身惡寒。
那樣一個殺人無數無比血腥之人，又怎麼會那般親昵的喊她姐姐？桑漣想著肯定是認錯人了。
「漣姐姐在想什麼？」
清冬看向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的桑漣，他把端著的裝著茶水的托盤放在石桌上，給她倒了杯水放在她身前。
「沒什麼。」桑漣抬起頭，有些刺眼的陽光讓她眯了眯眼，眼前的清冬臉上有了些肉，身量也似乎比年前長得高了些，五官變得有些成熟俊美了些。
想來他也才十四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她之前特意囑咐了以後清冬的吃食和她一樣後，雖遭到有些下人的不滿，但由銀翹督促下，清冬的食物得到了充足的供應，營養自然也跟得上了。
「對了，清冬，要不要去醫館幫忙？」桑漣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和銀翹去過她名下的醫館，那個小藥童今安雖然年紀小，但把醫館打理的還算井井有條。
不過之前因為王大夫死在了裡麵，有一陣子那家醫館的名聲很不好聽，桑漣又出了些錢財找那些曾目睹過王大夫死狀的百姓，散布了王大夫之死是舊疾發作，這才挽救了醫館的生意。
「清冬不懂醫術，怕是幫不上什麼忙。」清冬低著頭，「漣姐姐不是會武功嗎，清冬想跟著漣姐姐學些武功，這樣以後能跟在漣姐姐身邊當個護衛。」
「也可。」桑漣微微點了點頭，「但你年歲已過，現在學的話怕是晚了，你若是真想學的話，要從最基礎的學起，可以嗎？」
「都聽漣姐姐的。」清冬抬起眼，微微一笑。
桑漣想起之前江翊說過清冬殺過人的事，看著他的目光有些復雜。
「清冬，你殺過人嗎？」她問道。
「……漣姐姐為什麼這麼問？」清冬不答反問，臉色沒有一絲異常。
「之前聽過你的遭遇有些不好，漣姐姐想知道你對那些人沒有過怨恨嗎？」
「……有過。」清冬沒有過多情緒，雖然他從小就沒人教導過他，但他知道什麼是怨恨，任誰被那些人欺辱都會有怨恨，所以他殺了那些人。
「那你殺了他們嗎？」桑漣的表情有些嚴肅，秀氣的眉毛也擰了起來。
清冬心頭浮上一絲冷意，他麵無表情道，「殺了又如何？漣姐姐是想教導我不該殺那些人嗎？」
輕籲一口氣，見他還是有些坦誠，桑漣知道還是有機會看清這個看似溫順實則內心孤寂的少年內心。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桑漣又何嘗不知道，她小時候便失去了父母，被姨母一家那樣欺辱，她心裡又怎麼會沒有怨恨？
即使她後來逃離了那一家惡魔，但從前受過的種種，每每午夜夢回，她都被驚醒過。
她曾詛咒過姨母一家不得善終，在那個瓢潑大雨的深夜。
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了以前那個鄰居的電話，說她姨母得了胃癌時日無多了，全家積蓄拿來給她治病，姨夫不堪重負，扔下她們娘倆跑了……
她笑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原來這就是現世報。